在一片漆黑中,这层柔和的银光,渐渐的,在花满楼眼前星星点点的出现。
床上垂下的金银绣锦流纹幛幔,旁边放着琉璃灯架的镂空象牙脚凳,中央铺盖深红色四方格花台布的梨木圆桌,近处架子上长的像芝麻的菩提花……
万事万物,渐渐在花满楼眼前清晰起来,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不止因为骤然得到的片刻光明,更是因为身旁再次出现的绝色少女。
猫贝儿。
他没看到猫贝儿从一只猫变成一个人的具体过程,但他已确定她就是猫贝儿。
证据就是少女樱唇上墨色的梅花印迹。
化形后的猫贝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仍沉沉的睡着,仍沉沉的侧卧在他怀里,仍不乖的把脑袋搭在他肩上,仍无辜的用一手(爪)抱住他腰身,仍微张的着嘴巴发出清浅的呼吸。
她的呼吸吐在他的脖颈上,酥酥的,麻麻的。
她柔软的的胸膛一起一伏,贴在他身上,让他浑身如铁般僵硬,如火般灼热。
花满楼呼吸都屏住了。
这时候,作为一个君子就应该非礼勿动,非礼勿视的快速起身,到另一个屋子去。
花满楼当然是君子。
不然他不会在十三岁时严词拒绝花如令安排的两个通房丫头。
不然他不会在十六岁因身有残疾不愿耽误其他人的原因,伤了当时所有倾慕他的女子的心。
不然他不会至今都洁身自好,青楼花坊一次也未去过。
用陆小凤的话来说就是,如果花满楼说自己当不上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十二个字,那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当上了。
花满楼也以为自己能坐怀不乱,但他此刻却犹豫了。
他想起过去一个月的时光,猫贝儿还只是一只猫的时光。
他与它一起睡觉,一起用餐,帮它洗澡,还有白天的那个玩笑般的吻。
花满楼苦笑,若是早知道猫贝儿还有化形的一天,自己也不至于如此过界。
入睡前,花满楼的手搭在猫身上,现在,花满楼的手搭在猫贝儿的腰身上,他知道自己该把手松开,但他却想把怀里人搂的更紧一些,再紧一些……
这股强烈的冲动让他来不及为眼睛复明而欣喜,就陷入了足已让他面红耳赤的羞愧中。
实际上,花满楼俊脸上确实蒙了一层薄红,只不过没人看到罢了。
如果他肯来请教我,本作者我一定会奸笑着给他科普一番,那不过是初恋的小羞涩罢了,并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可惜他没有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花满楼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慢,但事实上只有片刻罢了。
猫贝儿再次从一名少女变成了只小奶牛猫。
呼噜声响起来,它总是无忧无虑,永远睡的这样香,怎么都吵不醒。
花满楼起身坐在床边,看它看了一夜,眼里全是温柔。
猫贝儿觉得花满楼非常奇怪,清晨起来不好好吃早餐,一直盯着它看。
它身上有什么好看的,难道米粥沾到胡子上了,猫贝用爪子向前扒拉了下自己的胡子,并没有啊。
“喵呜~”
花花……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猫贝儿抬头一看却愣住了。
花满楼眼里盛满笑意,他长相本就俊美,有江南第一美男子之称。从前失明的时候,眼里没有焦距,自然没有人注意他的眼睛,但他现在能看见了,眼睛一旦有了神韵,才会发现那双星眸其实是他身上最耀眼的存在。
带着卧蚕的桃花眼,眼尾勾起,斜飞入鬓,眼珠黑囷囷的,似乎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猫贝儿的魂也被吸进去了,好半天才回神,犹豫的叫道。
“喵呜~”
花花……你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花满楼轻摇折扇笑道,“我哪里不一样了?”
猫贝儿摇了摇脑袋。
“喵呜~”
我也说不上来……
花满楼轻叹一口气道,“我复明了。”
什么?复明?
猫贝儿怀疑的瞪圆了眼睛。
花满楼摇头无奈笑道,“我从十三岁那年就瞎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现在复明了。”
“喵呜~”猫贝儿难以置信的叫道。
意思是……今天之前……你都看不见……真的吗……
花满楼点点头。
“喵呜~”
这怎么可能……你开玩笑的吧……猫爷都来这里一个月了……你跟正常人一毛一样啊……
花满楼想用手抚摸它的背,刚抬起手却又放下了。
花满楼轻轻道,“贝儿,我知道你会诧异,为什么一个瞎子能活得那样开心,活得像正常人一样,虽然我眼睛瞎了,但我鼻子很灵,耳朵很好使,有时候我还能享受到比别人更多的乐趣。”
他微微一笑,打开扇子扇接着道,
“簌簌初雪寒,幽幽野菊香。
寂寂秋蝉晚,点点晨露凉。
蔚蔚云波外,渺渺木叶张。
切切心为眼,万物皆芬芳。”
猫贝儿撇撇胡子,满不在乎的叫道。
“喵呜~”
在猫爷看来……你说的什么雪花飘落屋顶的声音……什么花蕾在春风中开放……什么秋风从远山传来的木叶清香……都不如用喷香的小鱼干填饱肚子……然后在阳光下美滋滋的睡上一觉……
花满楼笑了,终究还是忍不住把手放在猫贝儿毛绒绒脑袋上,揉了揉。
花满楼极温柔的笑道,“还是猫爷说的对,在下多谢您的教诲。”
猫贝儿得意的摆动着尾巴。
“喵呜~”
那当然啦……对了花花……你说的奇怪的事是什么呀……我昨晚怎么没发现……
花满楼沉思了片刻问道,“贝儿,你知道你能化形吗?”
猫贝儿垂下脑袋,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