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人,还好是回来了。
流云没有开口,就从屋门走过来的路上就回了三次头,似乎有些紧张。
谢乔:“怎么了,是不是有人难为你?”
流云摇摇头:“没有,那些卫人答应了,还派宫奴帮忙,一道搬回来,箱子都在后头了。”
答应了?
谢乔愈发不解:“那你这是怎么了?”
流云压低了声音:“婢子在东宫,遇见了太子殿下留下的亲信侍人,他充作宫奴,趁机说了些话。”
太子殿下?原主跑了的丈夫?谢乔也不禁正色起来。
流云:“何侍人说,前日是因先王驾崩,城中动乱,苏栖趁人之危,才能泅水突袭占了都城。他只带了几千卫人,孤立无援,自断后路,殿下已然出城,不日便会率我姜国大军夺回王都,要太子妃不要担心。”
谢乔听完之后,回想了这一路看到的情形,觉着这话应该不是作假。
王宫外围明显还很混乱,并没有被卫人完全占据,直到凤凰台前后,才算是守卫严密,处处森然。
谢乔原本以为是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这么说,纯粹是因为人手不够?
可如果当真和姜国太子说的这样,卫王守不住姜都,他干嘛要白白折腾这么一场,就为了把姜国的脸面丢在地上,打脸报复?
谢乔疑惑抬头:“还有旁的吗?”
流云便又愤愤道:“旁的就没什么,只是知道娘子搬进章台殿来,那侍人便说苏栖奴隶子,出身卑贱、为得王位杀父弑兄,狼子野心,全无人伦,与畜生无异,要太子妃明察秋毫,不要被他诓骗了去。”
这话就多少带了教训的意思,就差直接告诉谢乔洁身自好,不要委身就敌,也难怪流云这样生气。
谢乔顿了顿:“这话,是那个侍人说的,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比起流云的生气,谢乔对这样的“教训”反而没太放在心里,甚至有些觉得太轻。
毕竟在她心里,提起古代,很容易让人想起女人被碰一下手,都要自尽以示清白的封建礼教。
原主这样的风流随性,还能够成为太子妃,她已经有些诧异了,现在前任杀了回来,她太子夫君的态度,居然是说了一堆前任的坏话,然后要她不要被坏人骗去?
这么开放的吗?
流云更加生气:“定然是这老奴自作主张!太子殿下霁月光风,端方君子,知道娘子无恙只会欢喜,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起来,原主太子丈夫的脾气名声很不错,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如果日后姜国太子当真能回来,与她“夫妻”团聚,这样性格温和、情绪稳定的端方君子,总是更让人安心的。
不过这都是日后的事,她如今要面对的,还是眼前的卫王。
眼下谢乔更在意的,反而是流云那句“奴隶之子,出身卑贱”。
苏栖如今是卫王,从前也是卫国的王子,按理说,怎么也不该落上这两句。
流云解释:“苏栖是女奴所生,并不得卫王喜爱,在卫国时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提起时只叫奚奴。还是因为要送来姜国为质,奚字听着实在是不像话,才被使臣改了相通的栖字,厚着脸皮说是先卫王最爱重的幼子,不到三岁便来了姜都。”
奚者,奴仆之意。
谢乔这才恍然,难怪她刚刚听到卫王名字时,就觉着有些奇怪,原来根源在这里。
要这么说,原主从前称呼苏栖,也只叫“七”音,应该也是存着几分爱护的。
流云说罢了苏栖,便也沉默了下来,只是面上却还是带着迟疑紧张,似乎还有什么事没有放下。
谢乔见状也想了起来:“对了,那个侍人不是还给了你东西?是什么?”
提起这个来,流云面上便是一顿,收起了怒色,又换成了刚进门时的紧张。
她左右四顾,确认了门窗都没人,还又把谢乔拉进床帐,才做贼似的,从贴身的衣裳里拿出一团包着的手帕。
丝帕小心展开,内里是一截半根手指大小的……干树根?
当真就和随处可见的树根没什么区别,放到土里都找不着的那种。
谢乔疑惑低头:“什么东西。”
流云的手在颤抖:“是剧毒之物,何侍伯说,就这么一点,泡水服下,不出一刻便穿肚烂肠,神仙难救。”
谢乔也是一惊:“他给我这个干什么?”
流云:“说是为了以防万一,可自保,若能寻到时机,亦可立功杀敌。”
“杀敌。”
谢乔猜到了什么:“杀谁?”
流云声音越发低微:“卫王,苏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