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静走出厨房,提着行李包上楼。她从包里拿出从虞城带回来的洗漱用品,洗了澡后,便熄灯,躺在床上。
因为是老房子,隔音并不好,她在二楼房间里,依然能听到楼下厨房黄韵芝走动的声音。
约莫一小时后,所有的声响像是被整间老房子吞掉。
林逾静在阒静中睁开眼,悄声下楼,出门。
晚上八点多,深冬夜里的乡道已然冷清。
她漫无目的地走了近半小时,冷风吹的她愈发清醒。
再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便去了村里的小超市,买了两罐啤酒。一出门,便看到瞑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前的两束光笔直射过来,林逾静下意识别过头。
再扭过头时,车前多出来一个人,林逾静定睛一看,认出来,那人是赵安昀。
赵安昀穿着黑色的大衣,她直直走到林逾静面前,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你还认识我吗?”
林逾静愣了愣,点头。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一聊。”
“什么事情?”
赵安昀没有回答,“到我车上聊吧。”说完,她便回头,坐回车里。
林逾静犹豫半秒,跟着上了车,坐在副驾,握着啤酒的双手,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车里开着空调,比外面暖和许多,林逾静的心情也随之鼓噪起来。安静了将近十多秒,她只觉得这份静寂加剧如芒刺背之感。
最后,她实在熬不住了,嗫嚅着开口:“又是...关于我妈妈的事情吗?”
这是她最坏的设想了。
除此以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赵安昀亲自来找她。
“不是。”赵安昀在镜子里看林逾静一眼,声音极其淡。“据我所知,这些年,你妈没有再打扰我的生活。我今晚来找你,是为了你和嘉屹的事情。”
林逾静不受控地猛然偏过头,“我和他没有什么事情。”
但一说完,她又觉得,过快的否认其实也是另一种层面的默认。
赵安昀没有再去看她,回过头,从车前的挡风玻璃望出去,窗外的冬夜寂寥,旷远的风将远处的星光吹地稀薄。
好一会,她复开口 。
“我上半年做了一个大手术,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很多事情都想开了。包括你妈和我丈夫的事情,包括你和嘉屹的事情,我打算明年正式退休,和嘉屹的爸爸一起出国居住。”
林逾静握住那两瓶啤酒的力道加重,直到虎口的肌肉发酸,她才松开自己的双手。心脏却似乎变轻,一点点浮上胸口。
赵安昀平声,继续说道:“我,嘉屹爸爸,你妈妈,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为了嘉屹,我公平地看待你,也希望你能够公平的看待我儿子。”
最后,她直直地凝视着林逾静,“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林逾静一瞬不瞬地对上赵安昀的眼睛,直到眼眶酸涩,潮意染湿睫毛,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