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说的“庞大”并非是指什么名门望族,仅仅是因为族亲人数的庞大而已。这样的大家庭,无论哪边都会有那么一些三观不合,却因为有着或多或少的血缘关系没法扔下的亲戚。简而言之,虽然这样的家族里鱼龙混杂,但家族观念却已然在我的心里根深蒂固。而看着柯拉松义正言辞地每一句都要强调多弗朗明哥的邪恶,以及自己与亲哥哥的划清界限,再想到未来他们非要以生死相隔来达到恩断义绝的结果,我实在不想对此冷眼旁观,坐视不理了。
“哈,你借着对弗朗明哥对你的兄弟情谊坑他,大义灭亲,就算个好人了?”我朝着他的背影嘲讽道。
他回过头来看向我,那表情就仿佛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似的。“你知道什么?!他可是亲手杀了父亲......我不明白,善良的父母为什么会生出他那样冷酷残忍的恶魔!” 柯拉松已经彻底被我惹恼了,他那高大的身躯立在我面前,愤怒地颤抖着。
老实说我有些畏惧,但我还是大着胆子,不依不饶:“谁也不是生来就绝对邪恶的!......好吧,或许多弗朗明哥是,但这份邪恶既然以人的姿态来到世间,就必然会有人之特性。这些年来难道他就不会受困于弑父的煎熬与折磨吗?他只剩你这么一个亲弟弟了......”
“那又怎样!!”他粗暴地打断了我,“他仇恨这个世界,他的目的是毁灭这个世界,他的存在必然会导致无数平民百姓血流成河!难道因为我是他弟弟,我就要助纣为虐吗?!”
“你是他弟弟,他对你是有感情的,可你却连一点救赎他的机会都不愿意去尝试吗?”我冷冷地盯着他,“论起冷酷无情,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
柯拉松暴怒地凝视着我,像是恨不得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他的身体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被体内愤怒的火焰牵引。我同他对视良久,最终他丢下了手中的烟,狠狠地踩了下去:“够了。离不离开都随便你吧,但我告诉你,跟着他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罢,他转身推开门,打算离开。
“你知道今晚的蛋糕为什么是梅子酱的吗?因为多弗朗明哥跟我说‘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口味,就用梅子酱吧,因为柯拉松喜欢’。”
我看的很清楚,柯拉松离去的背影突然僵住了,在月光下形成了寂静的定格。可很快,他便加快脚步,仿佛极力地想要避开什么,毅然决然地逃到了房间外。我追了出去,朝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大喊:“他的心里是有你的!你怎么就是看不到呢?!”
银色的月光透过玻璃打在大理石地面上,比任何时候都要惨淡,冰冷。
这件事情,最终也没有什么下文了。之后每每再与柯拉松对视,我们的眼神都是躲闪且冷漠的,他大约已经认清了我绝不会离开的想法以及我同他们实为一丘之貉的“本来面目”,而我也深知如果我向多弗朗明哥告发了他,无论多弗朗明哥相不相信自己的亲弟弟,首先他对我的印象分就会大打折扣。我还没蠢到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能够对一个人产生公平客观的评价的,就只有陌生人。我相信柯拉松并非看不到多弗朗明哥对他的感情,但是在亲眼目睹了父亲被杀害的惨状后,他恐怕真的没办法不深深仇恨着多弗朗明哥吧。如果说他作为海军的卧底回到家族完全是为了打击邪恶而非某种复仇的话,我是不相信的。明明是同一家人,同样是经历了从天空摔入地狱的灾难,两人却走上了都无法宽恕彼此的截然相反的道路,这是多么浮夸荒唐的戏码啊!而我,只是一个本不该存在的旁观者,养尊处优,衣食无缺,无论从那种意义上都是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有什么有资格去狂妄地谈“感同身受”,劝慰和解呢?
这就是人生啊。
窗外的一阵骚乱打断了我徜徉在虚空中的思绪,我只好停下笔,伸了个懒腰,推开窗子。
“巴法罗!发生什么事了?”我朝着往港口方向跑去的巴法罗大喊。
“好像是有个小孩想加入我们!迪亚曼迪大人已经过去了,好像是全身挂满了手榴弹,很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