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如果有人为北海写一部编年史的话,那么其中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被标记为“天夜叉的时代”。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堂吉诃德家族更像是驰骋于地下世界的□□。随着家族的生意与威望不断扩大,我们逐渐从一个普通的海贼团上升到了北海众多染指黑市生意的复杂社交圈当中。其中的复杂,主要是因为囊括了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地痞流氓等等的三教九流。而我作为家族的首席财政官,兼黑老大多弗朗明哥身边的女人,逐渐也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名声。虽说我并不是个经得起夸奖的人,但鉴于这些家伙过于谄媚夸张的说法,我实在是不敢承受,甚至有点觉得德不配位。在北海的地下交易完全被家族掌控的岁月里,几乎人人都知道我是堂吉诃德家族里镀了金的算盘,多弗朗明哥黑市宝座上最为闪耀的珠宝。请原谅我如此不要脸地阐述,但传言就是这样飘进我的耳朵里的。
自从我和多弗朗明哥的关系彻底确认了之后,这个高调又嚣张的家伙恨不得让整个北海都知道我是他的女人。购买昂贵的衣服鞋子和定制珠宝已然成了家常便饭,以至于到后来,在家族自由活动的时候我极力地想要回避跟他去逛街。但他对此完全是乐此不疲,仿佛只要我尽可能地打扮得奢侈华贵,然后走在他身边就能满足他得虚荣心和占有欲似的。到最后哪怕是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哭丧着脸也要讲一家高档成衣店的所有款式都试穿一遍让他过目。而他则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兴味盎然地欣赏着我的换装秀,不然他就威胁要把我的书统统扔进海里。
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深深地了解到意图人们常说的他身上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认为我的穿着举止就等同于他的脸面和品味,就像是将自己的洋娃娃打扮漂亮的小孩子,有点幼稚和没必要,但他早已将我视为他的所有物了。而在我周旋于北海那些染指地下贸易的王公贵族时,他的那种性格才真正展现出近乎疯狂的地步。
社交圈子嘛,又是在这样的世界里,女人在其中周旋总少不了出卖色相的时候。但大部分有着基本教养的贵族至少还知道“羞耻”的定义,倒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流着口水做出无礼的事情,他们更善于用言语艺术和道貌岸然的态度来营造出一种虚浮的和谐景象。在大家都深谙其中的规则时,享受这份建立在虚伪与做作之上的快乐倒也无可厚非。在他们友善文明的交流之下我甚至重新捡起了被我荒废十多年的钢琴,他们还教了我不少地方的宫廷乐和小调。
然而就是在这件事上,多弗朗明哥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
那是一个由某个小公国国王举办的秘密聚会,我和多弗朗明哥都在受邀之列中。用餐之后,大家都聚在游戏室里品酒,打桌球。我故意摆出对桌球一窍不通的样子,撺掇着一位对我蛮有兴趣的潜在客户叫我打球。我想大约是他从我身后教我如何拿杆时半抱着我的动作惹恼了多弗朗明哥。尽管他颇为克制地只是将手中的高脚杯杂碎在地上,但他那张阴云密布,青筋暴起的脸霎时间就将我身边的男性吓得退后到两米开外。我连忙扯着笑脸极力地打圆场,感谢上帝,他似乎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将这里瞬间化为屠宰场。我分明是看到角落里一个男人当场就吓得尿了裤子。
等我走进船长室的时候,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了,而他悠哉游哉地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有那么一时二刻,我甚至觉得他就像异土许多人养的“猫主子”一样,只不过我这位发起脾气可是真的要吃人的。
“干嘛呀?发那么大脾气?”我故作镇定地从身后钩住他的脖子打趣道。可他下一秒就像我拉过沙发,禁锢在了他的怀里,无形的丝线勒得我几乎要流出血来。那一瞬间我吓得摒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他看我胆怯了,反而笑了起来:“呋呋呋……小野猫,谁允许你跟别的男人走那么近的?”
那时我的脑筋没完全转过来,还惊讶着他居然会在意这种事情。毕竟从前我为了谈生意也没少干过那样的事,那个时候,他甚至还主动将我往外推呢。“这不是为了家族生意嘛~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你我心里都有数……”
我抬起手,指尖挑.逗似的拂过他衬衫下的胸肌,却被他狠狠地抓住手腕,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他凑近我的脸,以至于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沉重温热的呼吸,仿佛一只就要咬死猎物的猛兽。
“欠管教的小浪.货,”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揉捏着我的身体,并狠狠地咬着我的耳朵,霸道又粗鲁,“老子就该把你绑在身边,以后你哪里也别想去!”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没能下床。
之后他几乎真的是每次公众场合都对我严加监视,那一双眼睛仿佛隔着墨镜都恨不得把围绕在我身边的男人盯出一个窟窿来。直到我安分守己地老实了好一阵子,又好说歹说地才结束了这种令人窒息的相处方式。但他在之前送给我的那个钻石项圈中间的粉钻上雕刻了他的名字,又逼迫我每天都要带着。
我不是不能理解。他对待爱人这种疯狂极端的方式恰恰说明了他内心深处的缺乏安全感和被爱的渴望,我的存在是他逃避孤独的一剂良药。我原本是非常善于忍耐孤独的性格,大约是这种淡定从容让多弗朗明哥感觉到和我在一起所产生的微妙的安全感吧。直到很多年之后,还是从鹤中将的口中说出来,我才意识到,尽管我没能通过挽回柯拉松的性命让他得到救赎,但我的存在确乎是让多弗朗明哥的心理有了某种改变。
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我对于这种窒息的恋人关系是真的脑壳疼。而且在这扭曲的爱情当中,我们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关系。
但话又说回来,在这种充满物质与浮华的生活当中,我还是从最初的感慨甚多变得有些飘飘然了。有一段时间里,我珠宝衣服的更迭速度快得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以至于后来回想起都感觉要遭天打雷劈的。毫不客气地说,相比之下玛丽·安托瓦内特的穷奢极欲都显得有些相形见绌。身着华服,穿金带银地走在大街上总会招惹到一众狗仔跟在后面疯狂拍照,接着就是配合着各种花边新闻登上了地方报纸和杂志,以至于到最后我的穿着打扮俨然成为了不少名媛太太们追捧的风向标。那时大海上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