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个挺记仇的人。
很多以前的事情,我本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可那些早已被埋藏在心底,久远的不快的回忆却仍旧以梦魇的形式时常在深夜中折磨着我。有些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忘那些负面的情绪,可对我来说,或许是我的记忆力比常人好了那么一点,以至于那些过去的事情所附带的负面情绪至今还被我清楚地记得,以至于当我从梦中惊醒,时常无法立刻确定自己身在何处。来到这个海贼王的世界后,也许是因为这里有更多的未知和幻想可以期待,这样的症状倒是缓解了不少。可自从在去年参加过世界会议,获得了更多关于穿越者的重要信息之后,那些让我深陷于过去痛苦的梦魇似乎又再次苏醒了。
我并不是个十分迷信的人,但我觉得这是一个预兆,一个证明了我仍然没有和原本的世界,过去的自己彻底断绝关系的预兆。
它们迟早会再次找上我。
我从梦中猛然惊醒,准确地说,是愤怒达到了临界点以至于让我清醒过来的。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感觉被塞进去一大团棉花,四肢稍微有些酸痛,大约是梦境害得我肌肉紧绷太久了,冷汗莫名其妙地从脸颊上划过,我明知道这有点太夸张了,但在这个什么都被夸张化的世界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脑子肯定是有病。
“又做噩梦了?”身旁的男人翻了个身,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偏偏搭在了我的大腿上。啧,这老色批。
我在哪?……德雷斯罗萨,我穿越了,现在的我是德雷斯罗萨的王妃,对,对,距离梦里的那时候早就过去几十年了。我环顾四周,奢华宽敞的卧室在夜色的渲染中竟也变得柔和沉静,仿佛将人从白日的喧嚣聒噪拉入了一个静谧的梦。热带岛屿的天气总是闷热,但晚上轻轻的风儿撩起阳台的窗帘,连带着一束皎洁的月光,倒也送来一丝惬意的清凉。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恍惚之间竟产生了一种我仍旧留在现世的错觉和些许怀念惆怅之感。
“算不上噩梦,“我坐起身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将它们粗略地拢到了一边,“只是以前的事罢了。”
“呋呋呋……那你刚才狠狠地踹了我一下。”
额……我有吗?回想一下刚才在梦里我确实是跟人打起来了,整的这会整个人都精神了,然而外面仍是深蓝色的天空,大约距离天亮还要好一会儿呢。“我得去阳台抽根烟缓一缓。”
我跳下床,浑身□□,在这样夏夜一般的天气里是最舒服不过的。在化妆桌上的珐琅盒里摸出一支香烟和打火机,回头看了一眼多弗,他仍在睡,我又从妆奁的抽屉里摸出了那个东西。
掀开窗帘的时候,身后忽然一暖,我回头看去,他那件粉红色的羽毛大衣正好披在我身上,那长度稍微拖了点地。
“夜里风大,别着了凉。”床上的声音说道。
我撇了撇嘴,就这热带的天气能着哪门子凉?再说这夜深人静的,王城又是整个德雷斯罗萨的最高处,谁能看到?就算能,谅谁也没这个胆啊。不过我眼下还有件要紧的事需要考量,再不能拖的,所幸便披着那坨羽毛倚靠在阳台栏杆上。
放眼整个城市高楼林立,错落有致,微弱的灯光如同星屑般散落在各个角落,在这月光之下美不胜收。我点燃了烟猛吸一口,看着这个由多弗和我一手打造的国家,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就好像只身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昨天的事。
我再次端详起刚才从妆奁里拿出的银挂坠,这是我离开圣地时缪斯伽鲁德圣托人转交给我的,我并不十分确定他这么做的目的,但与我而言,我觉得我有必要通过这个挂坠搞清楚关于奥玛尔的事。我有预感,穿越者这个群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加瓦克王国因为鼠疫覆灭的消息在从圣地回程的时候就传到了我耳朵里,不出一个星期,加瓦克国王就自杀了。大家都以为是飞来横祸,而国王受不了打击才干了傻事,没人觉得这悲剧和异土人的提议有关系。听到噩耗的时候,我的心中先是一惊,随即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就算我想要他们死,但这样全国无一生还的惨状也太过残忍了些。这其中还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和妇女儿童啊!他们也太可怜了嘤嘤嘤……
你们以为我会这么想吗?才怪!
我只想说:干的漂亮,够干脆利落!事到如今,想让我有什么盛世白莲花的言论还是免了吧,做都做了,再矫情也只是给自己添恶心。如果真留着这个国家到他们开始对异土人做人体实验,那么到时候也不会有一个人摆脱帮凶的身份。
我知道因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而杀人,以此避免还未发生的祸患是说不很不讲道理的。但是,只有当一个人真正这正处于被害者位置的时候,才会彻底理解未雨绸缪是有多么的必要,哪怕不择手段。
“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维护异土人的安全和尊严的,我永远都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至于原因,我从前有一个异土人的朋友,但最终……是我的过失导致了她的死亡。我对她有愧,所以我想尽可能帮助异土人,以慰亡灵。”
这是我最后对缪斯伽鲁德说的话。
唯有关于异土人的事情,我必须做的够狠够绝,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避免最坏的结果发生。
但是,要从哪里入手呢?我对着月光举起那坠子,坠子表面的海洋花纹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奥玛尔,泰格……对,泰格!如果这个人和泰格关系不一般,那么在太阳海贼团里也一定有人认识他!只要找到当时太阳海贼团的人就极有可能问清整件事情!但是要找谁呢?阿龙和小八?不成,东海太远了,而且他们那一波人多对人类抱有仇恨,想问出什么并不容易。那么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甚平。
一个星期后,根据线人的情报,甚平已经回到了鱼人岛。当天我就把凯布、巴巴里、阿特拉斯和努比亚召集起来,在一番有浮于形式的工作会议后,我向他们宣布了带他们去鱼人岛度假的这一消息,下午就出发,算是嘉奖他们这些年对家族的任劳任怨。你可以想象四只雄性狮子一齐兴奋地咆哮时天花板几乎要被掀起来的场景,最兴奋的还是年轻的巴巴里,他从来没去过鱼人岛,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似的。在简单收拾行李之余,我向莫奈简单交代了一下这几天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