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恶魔果实能力者还是猫科动物,对那种顷刻间遍布全身的寒冷刺骨和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的绝望都是深恶痛绝的。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会奋不顾身地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意识恢复的时候,身体已经没有刚落入水中时那么冷了,但因为溺水,喉咙里面像是有刀片在横冲直撞一样。周围光线很暗,只有火光在石壁上倒映出忽明忽暗的光影,我坐起身,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只是肌肤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了,头发也又湿又凉。而身上盖着的披风,显然不是我的。
“我们在地下河连通着的山洞里,”披风的主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因为山洞里的回声,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森的。
山洞里?我打了个寒战,脑海里瞬间想起了大学时深夜看的一部惊悚片,一群女生不仅被困在洞穴里还被洞穴中嗜血的类人怪物追杀的故事,稍微好一点的也是关于洞穴求生的系列漫画,不过主角是被困在洞里差点饿死的样子:“我们不会走不出去吧?”
“不会,洞穴里有风,不远处应该就有出口。”贝克曼不紧不慢地走到篝火旁,将一只烟叼在嘴里,弯下腰借着窜动的火苗点燃了烟头。他□□着上身,和多弗朗明哥的蜜糖色不同,那过于白皙的肤色几乎给他整个人都增添了一种萧瑟冷冽的感觉,大概是血统的缘故,说是白得反光也一点不过分。虽然他的体型有些偏修长,但这丝毫不足以掩盖他壮硕的肌肉和粗犷的曲线,和以前经常打交道的那些半吊子不同,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从肉.体到灵魂都被大海力量洗礼过的男人。 “你可以把衣服脱下来,这样干的比较快。”
我挪到篝火旁,将斗篷下的衣物尽数脱下放到附近烘烤。贝克曼则背过身朝着地下暗河的方向走去,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远处的黑暗,时不时将烟拿在手中掸掸烟灰。其实就算他坐过来我也不会介意的,对于五大三粗的海贼们来说,信奉实用主义和原始的欲望再正常不过,而这家伙的思想举止实在有点保守得过了头。但是,也许是因为我的圈子里几乎没什么正人君子吧,这样温柔的做法对我来说倒是挺新奇的。“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哦,一板一眼的大副先生~”
几秒钟的安静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必客气,你也救了我们船长,不是吗?”
于是,这个话题没有下文了。没有像言情小说中男人问女人为什么要那样做,然后发现这个看起来轻浮邪恶的女人其实也有着纯真善良的一面进而怦然心动的爱情桥段,事实上他压根没再追问下去。这就是所谓的硬汉作风吗?这倒是免去了我原本在妄想中担心的尴尬,如果他真的问了,我恐怕也没什么靠谱的答案给他。
篝火在寂静中劈啪作响,仿佛轻轻的低喃。
“呐,能给我只烟吗?”我转过头再次看向贝克曼,他皱了皱眉,没有动,我只好假装撒娇地乞求道,“哎呀呀,对于一个差点死掉的人,稍微纵容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贝克曼轻笑出声,从兜里拿出一只小金属盒子,那是只有在北海才会出现的独特包装,能够有效防止烟丝浸水受潮。不过他并没有走过来,而是远远地将烟扔给了我。
古板的男人。
北海的烟劲儿很冲,就像那里的男人一样,做的时候粗暴又蛮横。这都是听老人说的,毕竟我那时候还是个单靠拙劣演技行走于男人之间的小丫头片子,对于□□仍是噤若寒蝉的幼稚态度,那滋味究竟如何我却一点也没有资格评论。看着火光前飘飘绕绕的青丝,简直像极了我那前一秒醉生梦死,后一瞬荡然无存的荒诞人生。这就是我一直在追求的,将生命彻底挥洒殆尽的戏剧化的命运,不是吗?为什么明明做到了,心中感觉到的却只有空虚与麻木呢?
“多……”
“你说什么?”没有什么声音能逃脱猫科动物的耳朵,只要本猫愿意。不过有些话扑捉的太精确也不是好事,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不是吗?老天在上,如果我知道他下一句的内容,打死我都不会这么嘴贱地问一句。
“‘多弗’,你在昏迷中叫了这个名字。”他抬起头,“是你很重要的什么人吗?”
我倒抽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尽管那层披风之下我完全就是□□。我瞪大眼睛迟疑了半天,其间甚至回忆了一番昏迷当中到底有没有做关于那个狗男人的梦——确实没有,或者说,是我自己不记得了。我敢打赌,现在我的神情就犹如吃下一只苍蝇:“所以……我真的叫了那个名字?”
他点了点头。
“Fuck!”我接连又爆了一大堆粗口,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横冲直撞格外地刺耳,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其实我早就认定了这一事实,毕竟眼前这个和我勉强只能算是熟人的男人何必骗我呢?我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那烟一下子就少了半截,呛得我肺差点没吐出来。贝克曼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最终,我稍微平静下来,气氛也变得有点尴尬了。如果在异土随便和一个不相干的人发泄另一件事的情绪,人家只会觉得无所适从,或者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我也清楚自己刚才的反应简直就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娘,于是我向他解释道,“那是我前……男友的名字,屁大点的事。抱歉,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这果然是诅咒!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老混.蛋带给我的死皮赖脸的诅咒!就算彻底和他一刀两断,潜意识里也还是忘不掉那个老畜.牲吗?
短暂的沉默。
“还有烟吗?”我可怜兮兮地问道。这个时候唯一能镇定情绪的就只有烟草了,甚至还不是加了木天蓼或猫薄荷的,真够倒霉!
他拿出空空如也的铁盒:“抱歉,刚才是最后一根。”好吧,这TM才叫倒霉。
“在北海的时候,我听说过你的传闻。”不知道过了多久,暗河旁的男人再次开口道,声音还是那么的低沉冷静,带着成熟可靠的气质,夹杂着马丁靴与碎石摩擦的“叮当”声,“游走于各个剧院和歌舞厅的传奇舞女,北海上钻石一般灼灼生辉的美艳杀手。”
原本心情糟糕到就差没哭出来的我一下子被这个古板男人的话逗笑了:“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嘲笑我呢?”那些八卦小报的陈词滥调无论过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