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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山卷15(1 / 3)

一到仓山子弟的驯马课,北峰后山的马厩、跑马道、驯马场就格外热闹。

仓山也是请了精通马术的乔师傅教授驯马、骑射一类驭马课程。

清早,诸位弟子齐聚马厩。乔师傅让诸位子弟给马刷毛增进感情,斯风的两个鼻孔一张嘴向外冲气,朝着方旖尥蹶子;乔师傅师傅让诸位弟子弟拉出自己所认的马到马场上漫步,斯风拉扯着方旖满马场遛;乔师傅让诸位子弟喂马补充体力,斯风对着飞黄的食槽就冲,把人家的食槽顶翻在地。

看着斯风满场摇头摆尾地乱窜,乔师傅安慰了方旖。

“这不是你的问题,看这,这月份是斯风它发情了。”

“?......”

最后这堂驯马课最后以方旖刚刚踏上马镫时被斯风拱翻在地作为结局。

乔师傅连忙吩咐禹连和公西庸先送她回西峰。临走时,师傅不忍的看这一身狼狈的方旖劝慰道,“以你的身量,原本不该配这样的高头大马。慈虞,不若换一匹马吧。”

方旖摇了摇头,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

伯庸师兄扶着她往回走忍不住问她,“这是何必。”

她只笑笑,“师兄,我觉得我快要驯服斯风了。今日连它摔我时动作都亲昵了些。”

公西庸闻言忍不住捂脸,连连对着禹连问道“师妹是不是摔到脑子了?”

回西峰这一路,师兄一面走一面叹:师妹啊师妹,说你脾性刚毅,连斯风这样摔你你也不曾鞭斥它;可若说你脾性软弱,怎么被摔成这样还非斯风不可了呢?

进了院子,温荷见状就带着关切、生气混在一起的神色上来接她。

禹连、伯庸二人将她安置在院子里的竹榻上就匆匆回去上课了。

她说的没错,斯风今日摔她时候其实是有意与她亲昵的,只是那蠢马不知道那时候方旖着急上马,一个回身就把方旖拱倒了。或许看起来动作很大,只有她自己知道,斯风并未伤到她筋骨,只不过摔得她肉疼罢了。再有,她是否有大碍,乔师傅应该最清楚,乔师傅让人送她回西峰也是顾念她的身份,若是她真有好歹倒是回不来了。

可惜了,下午正是她的第一堂骑射的课。不过想到是要她骑在斯风的背上射箭,确乎有些胆战心惊的,叫她不太敢。这下好了,只能靠在竹榻上闭目养神了。

可她其实不是能闲住之人,刚刚躺下,近日之事又在心头浮现。

也正是近日一些不寻常的变数,让禹连感受到了回京的际遇近了。

她历来都知道,禹连想回禹京。

禹连被送到仓山那天起,不论从哪方势力考量,打的都不是让禹连在仓山避祸一世的算盘。他和禹帝之间必有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不是禹帝把手伸进仓山捏死禹连,就是禹连要想办法把自己这根心头刺扎到禹京去。

他要回禹京,有两宗。

第一宗,回得去禹京要有能立足保命的法子,不能回禹京去送死。

第二宗,回禹京要有合适的由头,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由头可以由他们慢慢编纂,方旖最看重的是这第一宗。

这第一宗也是最难的一处。而近日,她才看清楚沉得像一潭死水的仓山,这潭她原本看透、看不见底的水,水底竟然全是大罗金仙。更为稀奇,仓山季氏竟然与定南、岭南二道牵扯颇深。禹连要保命,她便在仓山官道里发现私矿,发现一只开采私矿的岭南军队。不知道如何摸清楚这支军队的底细,又有魏氏公子有意与她结交。

从仓山的私矿开始,让她感到不安之处恰恰是这一份水到渠成、理所应当。好比她要吃饭,有人给她递筷子;她要杀人,有人给她递刀子。

说曹操,曹操到。

她还靠在竹榻上用温荷的丝帕盖着脸,拼命想捋清楚脑袋里的一团乱麻。

一袭黑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

她以为是禹连上午的驯马课了结了,眼睛都没睁开招呼着来人去对侧的竹椅上坐着。

他本来以为她睡着了,可她抬抬手说,“坐。”他就照她说的坐了。

坐下后,他拿出一个镂金的药盒,一股清清淡淡的药草香四散开来。方旖自觉地把靠近竹椅那侧的手递上,手心摊开,掌心和四指指腹被缰绳和石砂磨得红肿,手腕处还有不少划破的伤口。

药盒打开,一股醇厚的药酒之气随即袭来,盖过之前那阵清香的气味。盒内,盛着雪白如玉的药膏,细腻如脂,实属上品。他小心翼翼地把冰凉的药擦在方旖红肿的手心、四指和手腕那些细小的伤口上。

待药触及伤口时,方旖忍不住缩了一下手。本来以为她会喊疼,谁知方旖用另一只手按着上药这只手,把控着自己的手不撤回,然后丝帕下传来咯咯的小声笑。

“痒。”

忽然丝帕下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愣了大概几秒,方旖想抽回这只手,可她的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拿捏在他手里上药,纹丝不动。转而用另一只手挑开自己头上的帕子,她端坐起来,怎么也想不到眼前人是他。

他不打算开口。只是这样近的距离,他非要拉着他的手这样仔细小心地给她上药。

呃...方旖心里抖了一抖,还不如叫他提刀和自己打一架呢!一想到自己招呼着人家坐下,又自以为是地把爪子递到人家跟前,方旖真想扣个地缝出来。

“魏公子?”方旖幽幽地开口“怎么赏脸到我这里来。”

魏湮擦完药,利索合上药盒,毫不见外地拿她覆面的那块丝帕擦干净手,“我叫魏湮,字玘川,少主叫我玘川就好。”

“玘川师弟...”

还等着方旖说些什么,方旖却自己懊悔自己突兀地开口,她本就没什么要说的。可还偏想掩盖一开始的那些不稳重,不知所措地挑拣了这么个故作老气的可笑称谓。

微风又起,把一片树叶恰到好处地吹到她的二教,他淡淡伸手替她拿走那片树叶,而后魏湮淡淡地开口,虽然做着撩拨之举,又带着一副冷漠面孔,指了指她面前桌上的镂金药盒,“擦在伤处,一日两次。”

魏湮抛下这句轻飘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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