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晚上整理出来的日程表。
“今天是三号,你八号和九号有自己的演唱会,十二号有付程演唱会的主演嘉宾,对了,为什么要选十二号?”
“看十二顺眼就选了,那天还要公布我签进你们公司的事情。”
“噢,”明俐在这些日子上都打了叉,然后把自己的电脑拿了过来,点了两下之后把文件给他看,“你看一下这样子行不行?会不会累状态不好,主要是时间太紧了,还得交给机构审核要费点时间。”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林周鹤接过电脑,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在触摸板上划动着,电脑泛出的幽幽冷光照着他的清晰的下颚线,颇具精英感。
“没什么问题,就这样安排吧。”
明俐拿回来电脑,重新又翻看了下,公事公办道:“那我们今天就是先探讨一下,你这张专辑的定位,然后听一下你已经选在专辑里的歌?歌带来了吗?”
林周鹤从一旁拿出手机,白色的耳机线弯弯缠绕着,他伸出手指慢慢地把它里顺。
这是明俐提早申请的会议室,没有人会突然闯进来打扰。
房间隔音效果也很好,即使外面办公处再吵闹室内也是一片安静,只有他悉悉索索的理线的声音掺着轰隆轰隆的空调声。
明俐也没出声,静静地看着他认真地理顺了耳机线递过来,却没急着往耳朵里塞。
“很珍视,是吗?”
“这里面的歌,我写了它七年,这张专辑对我很重要。”
“我之前在会馆门口听到,这张专辑你取的名字,叫《愚》?”
林周鹤不置可否。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这个里面存的是主打歌,你听一下就会知道了。”林周鹤催促道。
明俐带上了耳机,按下了播放键。
前奏是舒缓的钢琴声,她作为制作人听过很多曲子,一下子就听出了偶尔掠过的风铃声。
紧接着是低低的男声。
林周鹤声音偏低,唱功很好,明俐之前听过他别的歌,给人一种撩人的磁性感,但是这首歌很不同。
他刻意放缓放柔的声音,像是恋人间的诉说,又像是挚友间的低语。
听到副歌部分,夹杂着吉他扫弦的声音,增加了点气势和力量感,结尾又转入吉他的指弹,很脆弱。
「...
很久之前
又像是咫尺之间
瞬息万变
...
你会有成年人般的体面
也带着少年的雀跃
让我能在这浮华世间
看清你眼里的热切
...」
音乐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明俐的心酸酸涨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林周鹤摇了摇头,明俐将耳机线郑重地一缕一缕缠绕在手机上:“很好听......我说真的,不是在奉承。”
“能听见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收起手机。
明俐:“我听完你这首歌,更加坚信了我当时说过的话。”
“?”
“我帮你把专辑做出后,你就等着在家里数钱吧。”
林周鹤笑开来,漆黑的眸子闪着光。
他伸了伸五指,半晌道:“这首歌,是我写给我的粉丝的,这张专辑也是。”
他看着天花板上悬挂的灯,手撑在背后,沙发压出一道凹陷的印子。
明俐没有出声,安静地听着他回忆过往。
“我也算是个,富二代?当时决定出道的时候我爸差点打断我半条腿,”他笑着说,“其实是不想管家里的公司,于是就说到娱乐圈混混。”
“我爸呢,也给我找了几个指导的人,我当时拿着人家的成品,就去做了我的第一张专辑。”
“他们本来说要给我买水军,我不乐意,我爸于是在我自己家的产业下面,像那些酒店、饭店、咖啡厅这些,循环播放我的第一章专辑。”
“我第一张专辑叫《大智》,那些音乐人才华横溢,我自己觉得我的嗓音还挺好的,唱出来反响也不错,我也就小小地红了一把。当时年纪也比较小,觉得我是天纵奇才,觉得一张专辑能吃一辈子,其实都达不到我爸付给这些指导的人的钱。”
“而我当时的那些粉丝呢,一直给我微博发私信,问我什么时候能再出歌。可是我没有任何一点底子,什么都写不出来,他们说我是阅历太低,说我是娇花没受过外面的苦,我就去国外打工,我在国外感受过生活的艰难之后,回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进录音房录歌,把我这些年的感受都写下来。”
明俐点了点头,意识到他消失的那两年到底去做了什么。
有人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因违反乱纪被抓了进去;有人传少爷想重新过回纸醉金迷的生活了。
却没有人说他是去感受真正的生活了。
“人果然见了世面脑子里才会有东西,对别人来说看奢华是见识,对我来说看底层是见识,那是我接触不到的世界。”
“我其实特别感谢我的那些粉丝,那群从一开始陪了我七年的、哪怕我那两年音信全无也依然支持我的粉丝,这张专辑就是给他们写的,给所有支持我的粉丝。”
明俐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抵制高价卖票自己不赚钱哪怕贴钱也要让粉丝来听演唱会,因为有人真的把粉丝放在了至高点。
她摸进自己的外衣口袋,攥住了那个不停震动的手机——
都是来她这儿买票的客户。
今天是林周鹤八号九号演唱会重新放票的日子,她刚刚瞄了一眼钟发现已经过了抢票的时间了,这些人大概都是没抢到票来问她买票的。
二人相继无言,忽然林周鹤的电话打破了这一平静。
因为室内很安静,所以林周鹤哪怕不开免提,本来无意去听的明俐也能听见。
“周鹤,你去看超话,有人当骗子卖你的票骗了一个刚成年刚高考完的一个小姑娘一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