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熟悉到一种地步，会被赵文杰之流默认她和秦屹是校园情侣。
但两个人都知道不是，这是一种默契，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一直到高考后的谢师宴上。
班上的班长来找支虞碰杯，说：“你和秦屹，是不是很早就在一起了？”
班长的身后还跟着好几道若有似无的视线，显然八卦的人不少。他们不敢问秦屹，只好从支虞这下手了。
当时气氛太好，有很多人在宴会上说了不少心里话，不乏有数位同学的真情告白，无处不煽情。
热意弥漫在整个包厢之内，场面哄哄嚷嚷的。支虞闻言，也偏过头问秦屹，梗着脖子问：“他问我！我们是不是很早就在一起了？”
秦屹挑眉看了一眼班长，定定看向支虞微红的脸颊，有些愣住。
有时候情绪上涌，一切来得十分突然。
“在我看来，一直在一起。”
他目光沉沉。
支虞在周围人的哄笑声中笑弯了眼睛，连连附和地点头：“他说了算。”
周围人见状，连呼“肉麻情侣”，嫌弃道，“切，果然如此！”
那是互相确认心意的第一天。
似乎有些突然又顺理成章，少年人的爱意直白而简单。
两个人在一起后有过非常短暂的热恋期。
那段时间，悬在两人心头的只有一件事。
如果高考分数不够理想，她有可能没办法和秦屹留在同一座城市。
出成绩的那一天，赵文杰他们约着聚在一起玩桌游，顺道一起查分数。
一群人在桌游馆泡了一整天，气氛却不怎么嗨，大概是因为要出成绩了，所有人都悬着一口气。
支虞再怎么心大，也实在投入不进去。
反倒是被她拉来的秦屹，不知道他从哪拿出个乒乓球拍，一个人怼着墙打球，沉默着打了半个下午。
支虞从他身后转过去，“你说我考不过，怎么办啊？”
“南市艺术学院，或者出省去S大。”
他估过支虞的分数，他说的是最有可能出现的两个结果。
支虞不想接受第二个结果，连道：“S大！我才不想跑那么远，S大距离南城六个小时的高铁，我从来没走那么远过。你在A大物理系，那我离你也太远了……”
支虞焦虑得不行，拉着他又开始说数学选择题，尽管她说过无数遍了。
“其实我自己都忘记我选的什么了，可能是A，也可能是C，后来好像又改成D了，你说要是改错了，那我岂不是亏死了！”
面对不会做的题目，纠结的心情从高考持续到出分。
慢慢的，她自己都忘记自己到底选了什么答案。
以至于她估算出的分数也像薛定谔的猫一样，存在不稳定性。
“求求阅卷老师宽松点吧，给我阅读题多打点分，兴许就够了，我可不想离那么远！”
秦屹看向她，垂下眸，沉默地将黄色乒乓球拍向墙面，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不会的。”不会很远。
越是时间临近，所有人越是显而易见的紧张，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晚上，广场边的阿姨们已经张罗着跳起了广场舞，桌游馆楼下的烟酒便利店的老板拿着小扇子坐在大楼下纳凉。
凌晨时，支虞再三确认那个卡了半天终于刷出来的页面……之后，桌游馆内响彻一阵惊呼。
她喊得声嘶力竭。
“秦屹！！！秦小屹！！！我可以和你一起留在南城了！！”
“靠，你考了五百八十几，你怎么回事？小鱼干！”
赵文杰都惊呆了，他不服输地在支虞的电脑上又查了一边自己的分数，结果，毫无意外发生……
分数刷出来后，支虞的所有焦虑立即消失了。
她激动得不行！
见赵文杰在一旁惊呼，支虞当即嘚瑟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考这么高吗？”
“为什么？”
“我在最后一分钟，改了四个选择题答案，就是突然之间，迸发出一种灵感，四个最难的选择题立马就有了思路，经过一番操作，ABCD全部打乱，你看我数学分数，创了历史新高，这完全是我多日来勤学苦练，上天对我的提醒……”
“我靠，真的假的？支虞考了这么多？”身后还有别的同学掺和进来。
“真的，真的！我就说我努力了这么久肯定是有用的，就算老师说不能改答案，但我在最后时刻，突然觉得之前所纠结的另一个选项才是正确的……”
支虞得意忘形，拉着一干人，恨不得当场开个发布会，给每个人讲一遍自己最后一分钟如何急中生智，又如何神来之笔改了四个选择题答案的故事。
赵文杰他们最后的分数和估算的差不离，丝毫没有意外发生。
实在见不得支虞的欢天喜地，一听就泛酸。
几个人看完分数骂骂咧咧的打道回府。
最后只剩下了秦屹。
从桌游馆走出来，她还持续在激动之中，难以抑制。
“我给你说，改答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阅读理解也高得吓人！不然我不可能考这么高的分数，我现在感觉高考也没那么难嘛。我就说，果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难倒我了，这下我们可以一起在南城上学了，以后我就去你们学校……”
秦屹站在她面前，微微勾起唇角，听着，几次想张口都没插上话。
支虞的话越说越飘。
直到小广场人潮散尽。
幽蓝的天幕像没有褶皱的深蓝色幕布，月亮清幽幽地挂在天边，和煦的暖风吹过小广场。
她侧脸的轮廓在月光下洋溢着无与伦比的愉悦，眼睛清亮清亮的。
暖风吹过女孩的碎发，发梢在红润的唇边拨动。
完全攫住他的视线。秦屹看了一下，眸光闪动，眼神转向寂静的广场四周，没一会又落回了原处。
“支虞！”秦屹喉结轻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