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懂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子不教父之过,她的偏执任性都是他们父母从小捧在手心娇宠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不撞南墙不回头,她这个女儿也是时候该长大了。
该让她明白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人生也总会有遗憾,漫漫长路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她哭了多久,沈母就站在一旁陪了她多久。
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秀发,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小镜子给她瞅瞅她这副半死不活的邋遢模样。
终归还是心疼女儿,没忍住又抱了抱她安抚着。
母亲的怀抱很温暖,阳光冲破黑暗渗透进她空洞的心脏,脸上渐渐有了些粉嫩的血色。
对着小镜子擦了擦鼻涕眼泪糊在一起恶心的脸颊,不经意间有一小束刺眼的光闪过瞳孔,她的眼睛生理性得眨了又眨。
按照镜子反光的角度,沈睦宁对着老宅大门口的木门陷入了沉思。
七彩手链她好像知道在哪里了。
她拎起砍树枝的斧头对着木门就是猛砸,木门没被精心保养,早已被虫蚁蛀蚀得不堪一击。
没几下就满地木屑,手链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扔掉斧头,捡起手链认真观察,这就是七彩手链吗?
不怪她怀疑,沈母也有些疑惑。
名为七彩手链,却只有光秃秃的一条链子,材质也如几块钱一堆的塑料一般,实在看上去过于廉价。
沈母毕竟多活了几十年,深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道理。
从一开始的诧异后,又觉这必定就是沈氏流传下来的七彩手链。
叮嘱沈睦宁贴身收好,回城的路上母女二人有了个默认的小秘密,那就是这件事只有她们两知道,连沈父也不可提起。
毕竟没人知道启动此手链行逆天之举会有什么样的代价,少一个担心的人也是好的。
回北朔市的机场检票口,沈睦宁紧紧拥抱着沈母,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谢谢,我亲爱的妈妈。”
沈母没说什么,只是宠爱地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取出橡皮筋将她半长微卷的棕色秀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无声胜有声,沈睦宁看懂了母亲柔情肆意的眼神,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爸妈永远是她坚强的臂膀,永远能为了她扛起一切,前提是她得好好活着。
她很庆幸能遇见这么爱她的父母,眼眶逐渐泛红,她却不能哭,因为她想留给父母她灿烂大笑的样子。
感谢适时响起的航班登机广播,匆匆道了别,转过身离开父母视线时,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蒋言川,她来了。
沈睦宁和蒋言川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她坚信不疑。
下了飞机,她拖着行李箱站在贴满红色喜字的新房门口。
摁了很久的门铃,她没等到蒋言川,反而是对面的邻居开了门。
是一个穿着成套睡衣睡裤,头发盘起,怀里抱着正津津有味咬着奶嘴的婴儿的年轻妇女。
“你找这家女主人吗?他们夫妻俩度蜜月去了,不在家。”
“度蜜月?”
“对啊,好像听说是去三亚了。”
她很生气,踹了几脚门,将大红喜字撕了下来揉碎,怒气冲冲地拽过行李箱离开。
年轻妇女看着她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为,小声嘀咕了句神经病,蒋先生蒋太太怎么认识这种人。
北朔市北苑小区,是她义无反顾追着蒋言川来到北朔后长期租赁的出租屋,是她在北朔孤身一人的避风港。
她一天没有进食,给蒋言川发消息时她才发现她被他微信拉黑删除了。
蒋言川,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有了冯朵,她就连朋友都不能是了。
多么可笑啊。
爱与不爱差得可真多啊。
深夜降临,她的双腿长久维持固定在一个姿势,早已麻木。
她来回转动把玩着七彩手链,她的脑海里有两个自己在打架。
一个在说他和他心爱的女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她不应该再打扰他们幸福的生活,她应该做的是祝福他们。
快把她说服的时候,另一个又会跳出来说爱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结婚了又怎样,他爱的是别的女人又怎样,总有办法能让他回心转意,记住蒋言川只能爱沈睦宁,蒋太太也只能是沈睦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搅得她脑袋涨得生疼。
她不是个好人,对蒋言川的心思也从不单纯,可是他爱的是冯朵,冯朵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她是不是真的不该胡来?
手链从她手中脱落,窗外的月色正浓,微弱的月光洒在窗帘上极为好看。
雾蒙蒙的月亮,她饶有兴致地盯了许久。
三亚,男人和女人亲昵相拥在沙滩,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男人眼里满满对女人的爱。
沈睦宁握紧拳头给冯朵刚发的朋友圈点了个赞,侧头瞥见丢弃在地上的七彩手链,突然下定了决心,她不甘心。
鼓足勇气从厨房选了把小巧的水果刀对准左手手掌正中心就是猛地一划,下手极狠,鲜血狂流不止。
鲜血滴入链中的那一刻,沈睦宁才明白何为七彩手链。
经过鲜血的滋润,手链散发出七彩绚丽的光芒,犹如璀璨的宝石夺人眼球,令人惊叹。
短暂的光芒中,她看到了无数的幻影,看不真切,她走近一步想看个究竟,眼睛却像蒙上了一层布什么都看不清。
没有电视剧小说里的浮夸事件发生,什么都没有。
只有客厅里的时钟分针秒针转动的滴答声。
掌心划开的伤口抽疼,手链已然变成了一条血链。
她耻笑自己,竟爱他爱到相信这种幼儿园小朋友都不信的鬼话。
她打了120急救电话,现在的她因失血过多头晕眼花,已无力自己前往医院包扎伤口。
医生絮絮叨叨地在她耳边劝诫她还年轻,有大好年华。
她没有开口解释,她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