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望地折返……
出了院门,楚虞鬼使神差地走到山崖边上,倒不是想往下跳,而是被远方的山脉吸住了目光。
远方的青山绵延不绝,倒还算苍翠欲滴,只是,漂浮于其中的仙气与她梦里看见的相比起来,越来越稀少了!
少了仙雾的缭绕,那些山峦便呈现出一种单调又寂寥的观感。
若是转换一下身份,站在其余弟子的立场上,她应该也会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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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残羹剩饭,楚虞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那间小木屋。
她倒在床上绝望地想,按如今的情况来看,要凭她自己查出泽仙鼎被打破的真相,可谓是难上加难了!光是应付陷害她的小人,就已经够费心神了。
她原本想多搜集一些关于她另一个“同伙”景昊的线索,可那些弟子每每一提到这个名字,便都讳莫如深地噤了声,叫人比“追剧追到关键时刻剧突然不更了”还要难受。
总之,现在就是,毫无头绪,无迹可寻。
她痛苦地翻了个身,自言自语道:“真是太艰难了。”
不行不行,若是连她自己都放弃了,此事便再无平反的可能了,那她重新活过来的意义何在?
“不可以放弃!……啊——”
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才刚自我鼓舞完,下一刻便被眼前所见吓得尖叫了一声。
屋内不知从何时开始,悄无声息地多了个人。
虽说是个娇美可人的妙龄女子,可那白裙飘飘,长发垂腰,乍一瞧见,还是有些瘆人的。
尤其是这女子正幽幽地盯着楚虞,那眸中的哀怨,给楚虞一种“不互相纠缠个八辈子都解不开其中宿怨”的感觉。
于是,楚虞脱口道:“今羽姑娘,我以前,是不是……欠过你的情债?”
“谁跟你有情债了?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怎好意思说出口?”这声音很是娇柔悦耳,不过这极快的语速足以证明,说话之人万分抗拒与楚虞扯上关系。
“那,我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楚虞又试探性地问道。
听闻此话,今羽瞳孔闪过一瞬的难以置信,然后又恢复成幽怨。
楚虞:“……”
好吧,她也觉得自己的机灵抖得很失败……任谁也能猜到,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露出这般微妙的眼神,必定是因为另一个男子了。
楚虞干脆三两步走到桌子边上,挪出一张凳子坐下,不紧不慢地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犹豫了须臾,她还是不打算给今羽倒水了,想来眼前之人肯定也不屑于喝她的水,这水可是她历尽千辛万苦才提上来的,半点都不能浪费。
楚虞慢悠悠地饮下一口水,才开口道:“今羽姑娘就算用眼神杀了我,他该不喜欢你也还是不喜欢的。”
“你——!”
这话果真触了今羽的逆鳞,她一下涨了红脸,激动地道:“你简直卑鄙无耻!你都魂飞魄散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你把景玄师兄害得还不够吗?……我亲手给他炖的千山雪莲汤,他为什么不喝?却突然去了厨堂给你解围……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妖法!”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隐隐有些哭腔。
这一连串的问话,加上今羽那穿透力极强的娇细声线,叫楚虞泛起一阵轻微的耳鸣来。
她揉了揉耳朵,道:“你都说我魂飞魄散了,活着还是死去,自然不是我能决定的。景玄为何突然来厨堂,我怎么会知道?或许是……你炖的汤……很难喝?”
“你胡说八道!”今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只是猜测……另外,要是我会使妖法,也不至于提个水、做个菜都会被人陷害了,那日我被化去仙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至于,你方才说,我害了景玄……你也知道的,我失忆了,如果今羽姑娘能大发慈悲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害的景玄?我一定感激不尽!让我受受良心的谴责也好。”
今羽仿佛恨不得掐死楚虞:“你休想!你就算失忆了,也还是一样那么不要脸!你既一直喜欢景昊师兄,又何苦一直吊着景玄师兄?你简直是水性杨花,恬不知耻!”
“……我喜欢?景昊?”楚虞从未设想过这个可能。
“景昊”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空白的,平淡的,并不能激起她任何情绪共鸣。
灵魂的记忆不会骗人,她喜欢的是谁,她很清楚!不存在别的可能。
不过……
如果“自己喜欢景昊”这个先决条件成立,再出于某个特殊的动机,自己同他一起打破了泽仙鼎。
这样想,好像也说得过去。
可先决条件,它不成立啊!
楚虞一头雾水,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这时的楚虞并没有意识到,她似乎已然认定,自己就是“楚虞”,是这副身子从始至终的主人。
她想再问今羽点儿什么,抬起头却发现,屋里空空如也,今羽早就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