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面馆就分开了,林风一个人骑马去了莲花庵。
她既然决定了要回去,就不会再出尔反尔,萧欢通过眼神就知道他不用再“押送”。
冬雨化成小雪,又在扯住缰绳的手上化成雨,没一会儿手倒火热热地烧起来,林风一心想着一年未见的干娘们。
熟练地溜进后院,意料之中地空无一人。现在是卯时,干娘们都在大堂听静安大干娘讲课,等到午时,便会开斋饭,斋饭后会各自回房间静修打坐,等晚间还要再听一次讲课,之后便是干爹过来的时候了。
白雪团在白梅上,成了个大棉花团子,雪水把树干染黑,上面系着破旧的粉红腰带,在冷风中冰得僵直,林风把腰带解下来,掰了掰,上面掉下碎冰屑,往自己腰上一围,多了一小节,这才意识到自己出去这一年多竟然瘦了。
后院到处是林风的痕迹,莲花缸旁放着林风小时候坐的木马,木马上缠着枯藤,等到来年春天枯藤便会枝繁叶茂,一个破墙角藏着林风玩过的胭脂盒,胭脂混着泥土陈旧在那儿,院墙角有一株百年柳树,静安大干娘曾在上面绑过秋千,林风也时常用柳树叶吹出不成调的笛声,不过她后来更多是用柳叶当飞刀。
柴房还是那么昏暗,后面的柴堆曾有几只刚出生的小黑猫睡在那儿,林风自食其力烧起了热水,脸凑到灶口,不一会儿脸上的雪水干了,脸也烧得发烫,从柴堆里走出一只大黑猫卧在林风脚下,享受柴火的温暖。
极致的温暖催生出困意,林风拖了点软枯草在身子下面就睡着了,大狸猫也睡在她的手上。
林风是被尖叫吓醒的,她睁眼便看到眼前围着一群干娘看着她,静安大干娘,静玉二干娘,静虚四干娘……
“干娘”二字还没喊出声,就被大干娘捂住了嘴,一圈干娘都在一边说:“不要说话。”
三四个干娘把林风从柴堆里慌忙地架起来往柴房外走,有两个干娘跟在林风后面把她头发上沾的枯草摘下来,埋怨林风不讲究,不会照顾好自己。大黑猫睡在林风睡过的地方,享受最后一点温暖。
五六个人大半的力气都花在挤来挤去了,拖着林风这个有行动能力并且愿意自己行走的人,累得脸涨得红扑扑的。
东拉西扯地终于把林风架到静安的房间里。
“一年没见,干娘们又漂亮了许多。”林风看着干娘们圆月般光洁的脸浮着粉粉的光,打趣道。
“这是你干爹从南海带的珍珠粉,等会儿给你来点,你看你这脸,啧啧啧,唉。”静安指着林风的脸,不住地唉声叹气。
“还是静安疼沐风,我们要了多少回也没有。”二干娘静玉摸着自己的脸笑道。
“沐风,你二干娘得了一盒名贵的香膏,四干娘那儿多了一颗明珠,还有五干娘六干娘也多了好些好东西,等会都要过来,那些东西非得把你这一张糙脸救回来。”静安说着气得牙痒痒,眼圈都红了。
“沐风在外面受苦了。”静安一边说一边有些嫌弃地摸着林风的脸,其他干娘也坐到林风身边。
林风讪讪笑了,握住静安大干娘细嫩的手,想把话题从女儿家常引到正事上来,“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把我拖到这里来?”
这时候周围又闹起来了,几个干娘不住地想说话,结果互相打断,林风反而没有听到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静安让所有人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道:“沐风,井越刚被皇上接走了,这可怎么办呀?”
“井越和我同年,还是从小在莲花庵长大的尼姑,父皇竟然把她接去宫里当妃子,这个爹真是,明天我怎么样也要把井越接回来。”
“哎呀,不是,井越被他们认作公主了接走了。”静安慌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