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支付店家茶水钱。
商议过后,两人排兵布阵,下起了象棋。
一局过后,李强推盘认输。
谷文开来了兴致,问李强想不想来点刺激的?李强怔了怔,问怎么个刺激法?谷文武拉开随身公文包,抽出一张十元的票子,叫来店家,让他上供销社买来一包“大白兔”奶糖,拿在手,举高了,大声道:
“输的一方出钱,请所有人尝‘大白兔’!”
一听下棋上了赌注,不少人围了上来。两人被团团围住,多了观众。谷文武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头一甩,一绺额头头发飘逸,与李强对弈上了。
傍晚时分,谷文武买来的“大白兔”奶糖输了个精光。奶糖被一抢而空,茶室里人人喜笑颜开,打趣谷文武:下次你再来茶室,有类似的好事通知我们一声!
谷文武不恼不愠。他本想板回一局,可肚中饥饿,他摆了手,出了茶室。
茶室外头冷冷清清。谷文武又冷又饿,自觉饭点已过,回家再吃不到晚饭,走出老街,走到了国道的新城区街道。
拐角处,饭菜飘香。饥肠辘辘的谷文武左顾右盼,看到一家外省人新开张的饭店。饭店是张焕娣的管户,他与她开业调查时来过一次。如今几个月过去,店家将生意做上了道,做得菜香诱人。
饭店老板认识谷文武。谷文武打着哈哈,一屁股坐下。
分局这头,一看人员调换到位,张兴福通知所有人开会。
这是年后的分局首次会议。
龙泉征管点的三人准时赶来。
李本兴清点人数,不多不少,报了人数,一共十八人。
十八人将会议室挤得严实,没了一丝空隙。
会议室的张张茶几前,张兴福招呼众人坐下,省得密密麻麻的人头,晃得他眼花。
人人坐到布艺沙发,腰身细的女同志侧身给膀大腰圆的男同志让出了空档。
会议室一下子坐得满满当当。
会议开始,张兴福宣读了上年工作总结。总结是张家善执的笔,信笺写就,由张兴福拿在手里,念一段后,脱稿即兴发挥一段。总结从年初的促产增收、讲到年关屠宰税清理,再顺着时间,总结起了年中的拖拉机税清理,最后再到税收、财务、物价“三大检查”检查,唯独不提日复一日的街头税收,那是张兴福心头之痛。如今,张兴福撇开街头税收,侃侃而谈,将众人耳熟能详的之事,讲得喜闻乐见。每个人一时忘了手中的笔记,竖直耳朵。偶尔有人补充上一句,成了调侃;更多的是打趣,也有的时候,成了较真。
不大的会议室,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让气氛像是窗外的阳光一样和熙。
总结过后,张兴福宣布进入年终先进评选。
他让钱来存取来白纸,拆小了,一两寸大,当成投票,让每人拿上一张,无记名推荐先进。投票交到李德仁手上,李德仁一手持票,一边大声唱票,记票的钱来存在一张统计表上,划起了一个又一个“正”字。
计票让会议室出现了少有的安静。
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会是我的票数最少吧?”
张兴福一脸淡定。统计结果交到他手上,拿到统计结果,他卖了关子,反过来宣布得票人数。从得票少的倒着往上念。每念一人,他不忘记附上一番点评:该同志一年来的表现不错,以后仍须努力。
名单完了,票数最多的三人在最后念出,已无悬念。
宣布下来,董留成的名字被早早念到,有人不安地瞄了他一眼,鸣不平。张兴福在发出选票前,强调“得票多者当选”,让想张口的人,话到嘴边给咽了回去。
张兴福最后念到的最后一人是张家善。他票数拨了头筹。张兴福不再啰嗦,没有点评他,手一摊开,两手空空。他对着门口站起身来的李得淼,道:
“完了。老得,怎么样?这次评先进又没有你,你是不是很臭?臭银鱼,臭刨花,臭水平!”
听着分局上下都懂的“黑话”,马文龙坐不住了。他咕哝着道:
“嘿,我不也没有评上?”,随后他不忘附和张兴福道:
“臭,老得,你臭!臭银鱼、臭刨花!”
李得淼抖了抖坐麻了的腿脚,一仰头,哈哈大笑:
“哈哈,二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季节轮回、后浪翻滚,你管的我!我自个逍遥就行,你别得意,我胡汉三还会杀回来的!”
一帮年青人,让张兴福的脸上多了会心的笑。他示意李得淼坐下,缓缓道:
“是。对待荣誉,我们在坐的,要像李得淼同志一样,心态平和。先进名额总共三个,工作干得好的不止他们仨。僧多粥少,不是人人都顾得过来。事前我和李本兴商量过了,我们俩就不跟大家争了,所以这次评比,没有我俩的名字。我俩不纳入今年评比。评比从客观上讲,真实反映了我们先进同志做的到位。先进不可能人人都评上。这点,希望各位理解。我对评上的同志表示祝贺,恭贺你们今年成为我们分局的先进工作者!希望在坐的,向他们学习;也希望先进的同志,来年再接再厉,再立新功;没有评上的同志,我表示鼓励。今年评不上,别气馁,打起精神来。有条件上;没有条件,来年创造条件,也要上!”
一番赞誉洋溢于表。会议室里人人情绪高涨。
张兴福很快变脸。他拉下脸来,训起了话:
“在这里,我还是要批评我们的后进同志。年终总结是干什么的?不就是鼓励先进、鞭策后进吗!面对后进同志,我还得拉下我这张老脸,多讲几句。古话说得好,‘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偏偏有同志老脸皮厚,改不掉老毛病!我们江海是农业县份。跟发达县份相比,税源少,我们工作得努力。要命的,是我们的主体税收在农村。正因为如此,分局前身不过一个税务所的架子,摘不了‘农村税务所’帽子。税源不多,我们税务所转成分局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在江北这个地方干税收工作,我们当干部的,如果不把自己的管片和管户当成自己的一亩三分自留地,成天只会坐在办公室,即便你坐烂沙发、磨破凳子,税收也不会自己长了腿,走进来。换言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