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随着教师里最后一个人的离开,祁灼差不多拖完了地。
他赶着去和徐峥汇合,于是抄了学校后面的小巷作为近道。
谁知,走到巷子半腰,一群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灯光下,祁灼辩识出来人——秦延,旁边的几个应该是他朋友,看着就像来挑事的。
“怎么这么巧啊。”秦延语气轻佻,双手插兜朝祁灼走来,“又遇见你了。”
“还想打?”祁灼不想废话。
他还要赶时间。
“我这次不是来找你的。”秦延摇了摇头,“听说你还没和上次那个姓于的姑娘分啊,这次谈得挺久。”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魅力。”
“你敢去找她你试试。”祁灼冷眼警告。
夜色危险,一如他冷冷的嗓音。
“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再怎么说,你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她,总有疏忽的时候。”
“你就不怕被我弄死?”祁灼狠狠拽起秦延的衣领。
只见秦延不慌不忙,笑得无谓:“恐怕在你弄死我之前,那姑娘就被我弄死了。”
祁灼沉默数秒,松开他:“……要怎么样。”
“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简单,你站在那儿别动,给我们打一顿,我们就不去找她的麻烦。”
“说话算话?”
“我秦延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成。”没有一丝犹豫。
话音落下,无数双拳头迫不及待地朝祁灼砸来。
痛感顿时遍布神经,但他只是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任由苍白的脸流出血来。
他那些可笑的自尊心,早就在无形中被世人消磨殆尽。
而这,是他最后的自尊。
记忆如同凛冽的寒风,不知疲倦地吹动有关回忆的每一帧过往。
她只身闯进了他的三载韶华,抚过他眉宇的破碎与纵横。
从此霞光万里,星河长明。
不论四季,只要身边有她,他便置身于一个灿烂盛大的春天。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于笙曾说:
“我想离开这个城市,去更远的地方。”
他的姑娘还要去更远的地方,不能倒在这里。
……
“还真是任打不还手啊。”
“想不到堂堂三中祁灼也有今天。我更好奇那个女的有什么魔力了,让你心甘情愿挨打。”
秦延发话:“好了,说过不去找她麻烦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多少脚,祁灼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碎了。衣衫上布满淋漓血色,气息奄奄,半阖着眸。
不知双腿是不是断了骨头,麻木得没有知觉。
等祁灼那帮人出完气,祁灼才缓缓扶着墙站起,接着将重心靠在墙上,保持平衡。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身体摇摇欲坠。
“不愧是祁灼,挨了这么多拳还能站起来。”秦延假惺惺地给他鼓掌。
祁灼忍着剧痛,开口的瞬间牵动嘴角的伤,神情却是不屑的:
“别废话,要打就打,我还要赶时间。”
他看不起他们任何人。
看不起这种肮脏的阴沟里的臭虫。
“不打了,累死了,今个儿就算过瘾了。”秦延伸了个懒腰,偏头看向身后的众人,“我们走吧。”
祁灼面无表情:“记住你说的话。”
“放心,那姓于的姑娘,就让她好好读书吧。”
听到这句话,祁灼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们不会去找于笙麻烦了。
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
明明伤口疼得要命,身体却有一瞬间如释重负般地轻了起来。
他不在乎他为什么执着于海边的日出,轻易产生恻隐之心,无数次经过同一个地方,只为见某人一面。
祁灼张开手,垂眸俯视下方,手心攥着的是于笙送给他的毛绒钥匙扣,是个蓝色的独角兽娃娃,摸着很舒服。
这是他拼死也要保护的珍宝。
注视着秦延一行人远去的背影,靠在墙上的人蓦地笑了。
他可以堕落,但他的姑娘必须前程无量。
她多耀眼啊,而他,只需要在阴沟里仰望她就好了。
这些肮脏、不堪,由他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