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锡銮抵达山海关的第一时间,何锐亲自将山海关交给张锡銮。电报传回了京城,京城的北洋大人物们都十分讶异。 冯国璋知道何锐这是对《东北日报》被封的回应,但更多人却不这么认为。 北洋人物谈起何锐何锐,难免要说起他的出身。这位年轻的大帅高小毕业后去了军事中学读书,之后公费留学日本。虽然年纪不大,却也堪称北洋的‘正黄旗’,纯正的北洋一脉。论出身,论现在的身份以及功绩,还有他号称拥有的12万人马,完全有资格争夺北洋里面的地位。 不少人认为何锐夺取山海关的目的是为了更进一步。 外交部部长陆征祥的办公室内,民国驻日本使馆参展吕风看着面前身材清瘦,却留着两撇欧洲式小胡子的外长陆征祥,耐心的答道:“部长,卑职与何锐见面不多,以卑职的看法,何锐未必会入关争夺地位。” 陆征祥是江苏人,身材本就瘦小些,听吕风参赞讲述着判断,用手理着自己下颌的山羊胡,不置可否。 吕风只能继续说道:“卑职也看不太懂何大帅的想法,不过卑职觉得何大帅是个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 陆征祥觉得吕风这话真有趣。何锐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像是一个爱惜自己羽毛的人会做的。倒有豪赌的赌徒每次都压上所有筹码的那种决绝。 想到这里,陆征祥问道:“吕风参赞,你以为何锐目的不是入关争夺么?当下局面如此混乱,何锐最擅长的就是乱中取胜。” 吕风觉得这话有道理,17年中,张勋复辟的时候撵走了黎元洪,段祺瑞又打跑了张勋,恢复了共和制,接掌了政权。现在已经坏了名声的冯国璋当上了大总统,段祺瑞当总理。段祺瑞在斗争中以退为进,率先下野,先让出了与冯国璋进行政治谈判的空间。 如果陆征祥担心何锐借此机会想入主北京……吕风总觉得何锐不会这么做。虽然用‘爱惜羽毛’来形容何锐有些不合适,但是何锐本人就是给了吕风这样的感觉。 就在吕风想附和陆征祥看法之时,外面有人进来,附在陆征祥耳边说了几句,陆征祥一愣,站起了身,有些惊喜的追问道:“真的么?” “的确,人都到了段总长门外了。”来人明确表示。 陆征祥忍不住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感谢上天。” 吕风知道一定发生了让陆征祥高兴的好事,心中十分好奇,便开口问道:“部长,有什么好消息么?” 陆征祥却完全没有回答,只是与吕风谈起让他去法国当参赞的安排。吕风好不容易与陆征祥谈完,出来之后就见外交部里面众人议论纷纷,便赶紧上去询问。被问到的官员当即欢喜的答道:“何大帅已经从山海关退兵,让赶到山海关的张锡銮张大帅暂管山海关。何大帅又派了一个连进京,给段总长当护卫,说是护卫段总长还乡。” 吕风一愣,稍微一思考,也不禁露出了笑意,这或许就是最好的解决途径了。 段祺瑞宅邸中,连长郑少生中尉向段祺瑞敬礼,“报告总长,卑职率领一个连前来为总长效力。” 段祺瑞脸色一沉,大声说道:“何锐就是胡闹!我一介平民,哪里用什么人护卫。你回去告诉何锐,若是他以为我是对他何锐照顾,那就大错特错。我命他前去关外,完全是为了国家。他若是觉得我有恩于他,就好好在关外为国效力。既然敢摸老虎屁股,那就顶住!……” 训话完毕,段祺瑞对身边的幕僚命道:“把他们带出去,让他们回关外!” 说完,段祺瑞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幕僚看着段祺瑞的背影,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却知道段祺瑞此时即便谈不上高兴,至少也很欣慰。 两年多来,因为何锐的事情,段祺瑞承受了不少毫无理由的指责。那些嫉妒何锐的人都说是段祺瑞故意给何锐安排了肥差,又私下说服张锡銮给何锐让位。以至于有些段祺瑞的皖系糊涂蛋都有各种抱怨。 当然,那些糊涂蛋也不敢真的拿此事给段祺瑞说,只是私下抱怨。 现在何锐已经明确的表达了对段祺瑞的支持。段祺瑞即便下野,手下十万皖系军队照样听段老总的指挥。哪里会缺何锐派来‘护送段祺瑞归乡’的卫队。 何锐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表达对段祺瑞的支持。在当下局面,何锐迅速占领山海关之后又退出山海关,目的就是让京城的北洋上层明白,何锐有能力迅速出关,直扑京城。 加上派来这个连,京城里面就绝对不会误解何锐对段祺瑞的支持。在段祺瑞用下野表达与冯国璋谈判空间的当下,这对段祺瑞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支持。冯国璋此时就得多想想才行。 幕僚转身对东北军的连长说道:“这位兄弟,请跟我来。我安排你们的住处。” 段祺瑞对连长说的话,其实是对何锐说的话。幕僚已经记下了,安排何锐的部队驻扎下之后,就会写好信给段祺瑞过目。何锐即便已经是北洋高层级别的大帅,段祺瑞论资历,论年龄,都是何锐的长辈。 晚辈为长辈做事,长辈自然要出于爱护之心对他们鞭策鼓励。这才是自己人的做法。 此时何锐已经率军回到了奉天,虽然信还没写,何锐已经交代了秘书,“若是有段总长的信,立刻交给我看。” 秘书连忙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而何锐叫过来许嘉,“外交司的人员选定了么?” 许嘉拿出了一份名单与档案,“这些都是选拔出来的青年,都很能理解我们的外交逻辑。” “嗯。”何锐扫了一眼名单,就开始浏览起档案。 许嘉问道:“主席,四郎一起回来了么?如果主席能给我半个小时,我想和他聊聊。” 何锐叹息一声,“我已经给四郎定了个调,他想减少伤亡的心情没错。但是这做法决不能做第二次。” 许嘉听何锐定调的内容,心中有一丝丝泛酸,“主席也太疼爱四郎了。” “四郎啊,有军事才能,而且我也不想说些慈不掌兵的话,他未必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