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界容不下两个“小兰花”,所以她们合体了。而这“叶夕雾”应当也是黎苏苏的一缕残魂。
小兰花掐了一个诀,青绿色的灵气融入叶夕雾的眉心。
果然如此!青绿色的灵气没入叶夕雾的识海,叶夕雾在震惊中久久回不了神,一段段地记忆忽然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中。
黎苏苏瞬间脸色煞白,原来“叶夕雾”是她地一缕恶魂,那些恶事,她都记起来了。
那日宫宴,澹台烬压根就没有碰过“叶夕雾”,他面色潮红站在床前戏谑地看着“叶夕雾”在床前不安地扭动身躯,“叶夕雾”对他视她为无物的举动更是恨级了,后来才会在澹台烬进了叶府之后对他百般折辱。
简直是作孽,叶夕雾扶额叹气。
“此事说来话长,你只需要知晓她已不是先前那个叶夕雾了,如今叶夕雾魂魄已全,再也不会随意作恶了。”小兰花见二人之间气氛凝滞,联想澹台烬所言,便开口替黎苏苏也就是如今的叶夕雾解释。
小兰花手指拽了拽澹台烬的衣袖,示意他回去吃饭。
“我饿了…”小兰花指了指饭菜,又一脸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顿饭就在略有些尴尬的气氛中吃完了。
阁楼内堆积着杂乱的书籍和经卷,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澹台烬在窗边的小桌上伏案抄经,神情十分平静。
小兰花趴在案桌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新折来的梅花枝,她在梅花枝上留了一道灵力,只要隔段时间注入一次灵力,梅花枝便能永不枯萎。
一只乌鸦落在澹台烬书桌上,歪头看着他抄经。澹台烬瞥了它一眼,随口闲聊。
“你从哪里来?”乌鸦嘎嘎叫了几声。澹台烬若有所思。
“原来你来自景国。真巧,那是我的出生之地。你去过景国王宫吗,那是天底下最恶心的地方。”
乌鸦又叫了一阵,澹台烬侧耳倾听,小兰花也起了好奇心。
“它说了什么?”
“它说它看到了巫医焚烟作法,闻到病人腐朽的味道,还有焦躁的大臣……大概是景王,那个理当被我叫父亲的人,命不久矣了。”澹台烬口气冷淡,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人。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不难过吗?”他应当是渴望父爱的吧,虽然他的父亲狠心将他丢到冷宫当中,任由他自生自灭,甚至将他当做垃圾一样送到盛国为质。
小兰花问出后就后悔了,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澹台烬轻轻嗤笑了一声,将笔搁置一旁,挥手驱散了窗台边的乌鸦后,盯着小兰花澄澈的双眸缓缓开口:“为何要难过?景国于我,远在千里之外,此生再不踏足,景王于我,也已遥隔二十载,此生再无相见,陌路人,异乡地,我不关心,也不必关心。”
陌路人,异乡地。那是他的父亲,是他的故国。
“对不起…”小兰花不知为何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在为澹台烬伤心。
叶夕雾进了阁楼,见二人对坐,她示意小兰花往里坐,待位置挪开后,她侧身坐在小兰花身边,手撑着案桌对着澹台烬质问道:“澹台烬,你平日里到处受欺负,心里是怎么想的?”
澹台烬皱了皱眉回答:“不想。”
小兰花戳了戳叶夕雾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这般直白的问话,很容易掀起他沉痛的伤疤。可叶夕雾压根不吃这一套,她手拍案桌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人受了侮辱,心里定然会生气、生恨。你就从没想过做点什么?比如……杀了我?”
邪骨吸收天下之怨恨,魔神正是因为如此,才为魔胎选择了一个这样凄惨的命运。但可惜的是澹台烬天生七情淡薄,甚至缺失情丝,他不悲不喜,也不会有什么怨恨,有的只是麻木和不解。
邪骨难以从他身上汲取养料,怪不得到现在澹台烬都能保持自我意识,不被魔神的力量所掌控,走上命定的结局。
澹台烬上下端详着叶夕雾,这人自从补全了魂魄,说的做的便开始变得奇奇怪怪。“你想叫我杀了你吗?”
叶夕雾听得浑身一哆嗦。“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澹台烬抬眼,阳光透过木窗,撒在他的侧脸,照出眼角留下的细微的疤痕。小兰花半晌没能从那道疤痕移开眼。
她在上清神域做过一个梦,梦里澹台烬被打伤了眼角,流了好多血。不对,如果那不是梦呢?
“我是怎么想的重要吗?你们欺辱我,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只是因为你们想而已,我改变不了你们。而我,无论有气有恨,都没有意义,我活得已经够累了,没有力气去想其他。”
叶夕雾被他所言噎住,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只得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道:“你方才笑一下就挺好看的,府里上下这么多人,总会有人喜欢你,愿意跟你搭话的,你得好好活着。”
澹台烬认真地看着她,余光撇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兰花。
“没人会喜欢我,我也不需要被喜欢。”
小兰花的意识被这句话唤回来,这话听着耳熟,魔神的脸和澹台烬的脸在她眼前不停地重叠再分开。
魔神说:“讨人喜欢?吾又何须他人的喜欢?”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她好像说:“需要的,爱与渴望被爱是万物的本能,若丧失本能,世界万物皆无存在之必要。”
同样的话,此时此刻她对着澹台烬,又说了一遍,他值得被爱,别人不爱,她爱。
澹台烬听了这话看向小兰花,他原本一片荒芜的眼眸中恍若吹过了一阵春风,有什么东西融入了他的心底,霎那间心尖微颤,他捂住心口,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生根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