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自我介绍一下,吾乃降魔大圣座下仙君,仙号魌*,奉帝君之命,服侍大圣左右。
翻译一下就是,我成了仙家公务员之一,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助魈降妖除魔。
……不,或者说身为半路出家的仙人,与他并肩作战有些困难,我能做到的也只是避免拖后腿罢了。
夜里,我陪小弟练习术式,大多是他攻击我防御,毕竟以仙人之力对付这些简直是轻而易——
心中突然一揪,一阵无法言说的慌乱涌了上来,手下动作微偏,带有丹砂的符纸擦过了我的脸颊,但我仿佛感觉不到脸上的刺痛,只拼尽全力去感应那抹悸动的来源。
“阿姐?怎么了?”
“我离开一趟,去去就回。”无暇再分说其他,我连忙驾起神通,飞往他所在之地。
——
极深、极浓厚的业障,好似黑色的沼泽,无人知晓在那中心里究竟趴伏着怎样危险的巨兽。
运转仙力护在身边,我一边向旋涡中心艰难行进,一边小声呼唤:“魈?魈——”
终于,我见到了他。
他几乎被业障吞噬,傩面上一只角已然断裂,周身环绕着拒人千里的凛然仙力,不,或者说是怨力。我这才体会到所谓“金翅大鹏”的威压。
按下喉间腥甜,我放弃了轻唤,不顾怨力在身上肆虐时割裂般的痛苦,冲到他面前,取下傩面的同时摸出腰间魌面扣了上去。
魌,是民间治病消灾时使用的面具。
这便是我的工作之一,捞回一不小心就掉进业障之中的魈猫猫。
但今日的业障是我见过最顽固庞大的,仙力的急剧消耗让我感到心惊,开始犹豫是否应去寻找帮助。
终于,在我那半吊子仙力消耗殆尽之前,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少年仙人模样,魌面因失去仙力支撑而消失,那股令人心慌不已的怨力也尽数收回。
我松了一口气,伸手接住昏迷的他,将这个浑身伤痕的少年搂进怀里,试图挡住有些凉的夜风。
仙力不足以让我带着他回到客栈,我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调息。
应当……不太过分吧?
也许是仙力耗费过度令我神志不清,也许是夜晚野外的风吹混了我的脑子,总而言之,我开始思考我对他的想法。
好吧,我承认,身为信徒,我有渎神之疑;身为下属,我对直属上司有那么一丝不敬的憧憬。
正胡思乱想着,我却在低头的瞬间直直对上一双金色的菱形眸。事先说明,我没有那个胆量占他便宜,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他的情况罢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抱着你的。
那双金眸中出现狠厉之色。
我堪堪止住话头,险些咬了自己舌头。
他看上去没了理智,只余下杀生的本能,这是很糟糕的情况。
没什么好说的,我连忙做出防御姿势,心中却明了这么近的距离,以我是抵抗不了他一击的。
但他又倏然低下头去,身子微微颤抖,一双手按在我肩头,捏得我冷汗直冒。
“魈?还……还好吗?”我咬牙维持住自己的声音。
他半天未回答,只有肩上的手越来越用力,险些令我痛呼出声。
不行,不能这样了。我伸手要去摸荷包里的通讯符。
“……不好。”他突然吐出两个字,未待我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时,他便凑上来堵住了我的唇,微凉的柔软触感不同于他外表上的冷淡,带着一丝清心的气味。
“我——”被堵。
“你——”被堵。
算了算了,我放弃挣扎,顺从他的力道微扬起头,对他堪称急躁的索取完全不反抗,甚至还胆大包天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至于这是不是业障导致的,或者说之后的情形,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管他呢,亲个够本再说。
……所以在对方理智逐渐回笼,想抽身离开时,我直接按住不安分的后脑勺,反复磨捻了一会儿,又大着色胆在他嘴角咬了一口,这才交出主动权。
“嘶——”分开的瞬间,我听见了他的吸气声,愤愤想着“要是你敢不认账就……”,好像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顶着他那灼人的目光,我紧张地闭上眼等待最后宣判。
“刚才不是很凶?现在就不敢看我了?”
他的气息逐渐靠近,我忐忑得眼皮直抖。
“我夜叉一族生性好斗、嗜血,杀生而护法——”
额头一片冰凉,是他将眉心抵在了我的。
“——感念上苍垂怜,赐我以魌。”
我从未这么近距离看他,那双灿金色的眸子中不知从何时起已全是我的影子。
“我心悦于你。”
他望着我,明明主动的人是他,却红了耳朵,“下次,咬轻些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