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亚曾开过你们的玩笑:
“知道远看上去你俩像什么吗?”
“什么?”你没忍住好奇,接了一句就后悔了。
“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
一旁的迪卢克黑了脸:“凯亚——”
“诶?诶诶诶——这可不是我说的啊。”凯亚仗着对方手中忙着功课,几步窜了出去,“这是大家说的啊,你别拿我撒气。”
撒气倒是不会拿他撒气,就是你记得后来训练的时候某人累的要死要活,手中轻剑被挑开了无数次。
当然,那时你们已经混的很熟了,而现在,凯亚只是一个刚被老爷领回来的脏脏的小屁孩。
“来,迪卢克,认识一下,以后他就是你的义弟了。”克利普斯老爷抬头看见了你,向你挥挥手:“你也过来,按年龄算,你就叫他义兄吧。”
“义兄好~”你跟着迪卢克走过去,探出头向那个小孩打了声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笑容太吓人,凯亚一声不吭又缩了回去。
弄得你很是失落:难道是花了三个月练习的贵族礼仪还不够好吗?
迪卢克揉揉你的头,率先向凯亚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迪卢克,我带你去房间吧。”
后来的凯亚倒是向你坦白了:“当年你的笑容也不是吓人,就是一个小屁孩露出社交仪式上大人们常用的假面笑容,很惊悚的好不好。”
彼时你有些分不清对方到底是说你好还是不好,还是迪卢克远远扔过来的飞镖打断了两个人的趁机偷懒,反应过来,气得一跃而起抽出木剑:“好啊凯亚,你说我笑得惊悚?”
然后一个好好的训练就变成了你追着凯亚要打,凯亚跑得飞快,迪卢克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三个人跑到风起地才停下来。
“我说,你也太执着了吧。”凯亚躺在地上,一副“爱咋咋地”的耍赖模样。
“哼!”你不愿承认自己刚才跑了一路也没力气了,叉着腰坐在树下。
迪卢克正好到达,看到的就是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兀自喘气的场面。他一直被父亲叮嘱要三个人好好相处,但眼看着打不起来,便拍拍衣服也坐下了。
长大后,你仍记得那天傍晚的风很温柔,夕阳很好看,还没有被世事改变的少年们天真地相信着第二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
在蒙德城里,迪卢克曾经也是一个传说般的人物,属于家家户户的“别人家的孩子”,十岁便获得神之眼,十四岁就成为了西风骑士团史上最年轻的骑兵队长。
“还不走吗?快到集合时间了。”
迪卢克手中拎着两个包裹,催促着另外两人。
“就来!”你放下了按着椅背的手,转过身时已经换了脸色,任谁都看不出方才的你还在威胁别人。
凯亚龇牙咧嘴地控制椅子回落,“不就是不想被调往二队当队长吗,至于么你。”
迪卢克微微歪头,挑了挑眉。
众所周知,有一种猫咪迷人而不自知,而面前这只猫咪恰好就是最美貌的那种。
你明明知道这人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疑惑,但还是忍不住被美颜暴击后内心的雀跃。
“关你什么事,我只是个平平无奇、负责后勤的副队罢了,是吧迪卢克少爷?”
“是。”迪卢克并不介意在你们俩争执时给你帮腔,转身开门,“走了。”
你嘻嘻一笑,跟在他身后,背着手,什么也没拿,浑身轻松。
远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小猫追着红色的逗猫棒跳来跳去。
“诶?!你俩怎么不等等我!喂!我东西还没拿!”
你将凯亚少爷的呼喊声扔在脑后,只盯着迪卢克的一头红发,下定决心要一直追随这簇愈长愈烈的火。
此后的事情就变得出乎你们的预料了。
外交方面隐约露出强硬的至冬使团给骑士团的众人带来了很大的危机感,全团上上下下紧张了一段时间,正巧迪卢克少爷十八岁成人礼,便给几人放了假。
迪卢克与老爷单独带领商队出门,你想他们可能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没有跟随。
因此,你错过了一个堪称你们人生转折点的关键时刻。
此后的事情似乎被按下了加速键,迪卢克与骑士团闹掰,你和他一起退出骑士团便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女仆长将托盘递给你,拍了拍你的肩膀。
你轻轻敲门,算是走了个过场,然后就直接按下门把——
往日灯火通明的书房此时没有点灯,窗帘被拉开,窗户大敞,唯一的光源就是外面的月光。
某个瞬间,你真的以为他会被大风裹挟住,然后消失不见。
迪卢克站在阴影里,手臂用力,站在臂弯上的夜枭振翅飞走。
“接下来,我会游历七国,我希望你能替我守好晨曦酒庄。”
你一口应下,没有丝毫迟疑。
“放心,凡是少爷希望的,就是我希望的。”
倘若不趁这个机会表达,你怕你再没了时机。你和他都很清楚,这次离别将是你们相识以来间隔最长的离别,等到几年过去,你们又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于是一直以来对你明里暗里的表白没有丝毫表示的迪卢克头一次正面回应你:“好,有你在,我放心。”
纵使一夜之间的变数就能让一个少年成熟不少,他也还是保留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涩:“还有,照顾好自己,训练别再偷懒了。”
“知道啦,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