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作响,勉强答应把座位还给薛文策,并且去向单期夫子道歉。
到了第二天,楚云飞顶着被他娘哭了一晚上熬出的两个大黑眼圈,硬邦邦地对单期道:“夫子对不起,我知错了。”
单期看着他透露出疲惫但没有丝毫悔意的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能指望楚云飞一下子变得温驯知礼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有一个人,你需要跟他有个交代。”
楚云飞转身走到薛文策身边:“不好意思啊。”
也不等薛文策回答,便打了个哈欠径自找了个座位补觉。
楚云飞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耗费心力。
他娘的眼睛就跟通了泉眼似的,一点小事就要用眼泪淹死他。
这点小事,省得跟这些人计较,免得她又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
薛文策懒得理他,自顾自拿出本书温习。
雪青奇道:“薛文策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我还以为他会跳起来跟楚云飞吵架呢。”
陈娇双手撑着下巴道:“他脾气变好,可能是单期夫子的缘故。”
雪娇愣住了:“跟单期夫子有什么关系?他俩认识吗?看着不像啊。”
陈娇摇头:“应当是不认识。”
雪娇更不明白了:“那是怎么回事?”
陈娇轻叹了一口气:“愤世嫉俗之人,往往曾经遭遇过孤立无援的场面,才会导致性格的偏激。单期夫子昨日能够秉持公理,不偏不倚,某种意义上算是站在薛文策的一边,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便没那么愤怒了。”
雪青沉默片刻:“我之前觉得他讲话有些太难听了,其实他……”并没有说错什么。
陈娇猜到雪青未尽之语,也明了她没说出口的原因。
雪青之前对薛文策之前没什么好感,主要是因为薛文策上次说她们和楚云飞是一丘之貉,讽刺她们靠太后权势拿到房间,即是对太后不敬。
虽然是事实,但雪青不喜旁人指摘太后,故而此前对薛文策有些不满。
但她生性善良,此时又知道薛文策偏激的原因,便对薛文策充满了同情。
楚云飞消停下来之后,甲班很是平静了一阵子。
半月后,天府书院迎来了第一次的校考。
等到交完了卷,秦演和苏明谦坐在座位上讨论起这次的考题。
他俩脾性相投,半个月来颇有些形影不离的意思,让一众想要讨好秦演的书生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苏明谦羡慕嫉妒恨。
“这次的策论题倒有些意思。”苏明谦道。
秦演赞同地点头:“我曾见过不少策论题,这次的题是头一次见。”
“什么乱七八糟的。”楚云飞把书摔在桌上:“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村民全都家徒四壁,箪食瓢饮。一个个目不识丁,胸无点墨。更兼民风浇薄,宵小横行。若有拨款千两,问我该怎么治理?又穷又没文化还坏,还一千两,一万两都救不了!”
吴文才在一旁给楚云飞扇着扇子:“就是嘛,这题根本是在刁难考生!”
楚云飞烦躁道:“这破题谁想出来的?”
吴文才忙回道:“我听说,这个题是单期想出来的。原本他不参与出题。结果前几天他跑去找学院说他想到一道妙题,让出卷人把这道题加上去。”
单期的名字一出,楚云飞眉间的沟壑就更深了:“这家伙诚心刁难人是不是?”
吴文才道:“肯定是存心的。他出这么怪的题,若是到时候没人能答得上来,不正好显得他水平高吗?”
楚云飞愣了下,有道理啊。
没想到这个单期表面光风霁月,内心原来这么阴暗。
真是诡计多端。
楚云飞看了一眼吴文才:“你怎么答的?”
吴文才挠了挠头:“这地方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我把钱全拿去建一所牢狱,把刁民全抓进去!”
楚云飞嘴角一抽,起身离开。
吴文才心里一跳,暗忖:不会是我的答案太完美,楚公子自愧不如,生气走了吧?早知道不说出来了。
陈娇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和雪青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从宿舍带出来的桂花糕。
考完试,吃点东西补充□□力。
前几日抽空回了趟陈府,走的时候,流萤和王嬷嬷给陈娇打包了好几斤的桂花糕带走。
陈娇最喜欢的的零食就是金桂院的桂花做的桂花糕。
没有比外面街上卖的桂花糕那种甜腻味儿,但香气却更加浓厚馥郁。
因着甲字一号房和甲字三号房离得近,陈娇雪青和秦演苏明谦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雪青有意无意地找机会接近苏明谦,四人倒也日益交好。
这次的桂花糕陈娇也给他们送了一些,收获了两人的称赞。
陈娇想起苏明谦收到桂花糕的时候微有些怔忡的神情,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那同样喜欢桂花糕的未婚妻呢?
想到这里,陈娇微微叹了口气。
桌上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陈娇仰起脸,看见楚云飞正垂着眼,视线落在陈娇桌上的桂花糕。
学院里明明没有种桂树,但楚云飞这几天老在宿舍闻到桂花的清香,这下算是找到来源了。
想到清香并不只是从左边来,右边似乎也有,楚云飞瞬间猜到这家伙跳过了他这个邻居,给邻居的邻居送了桂花糕。
谁稀罕!
楚云飞视线从桂花糕上挪开,看向陈娇的眼睛:“喂,这次的策论,你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