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淙嘶了一声,白他一眼,“你个老古板,你就不好奇啊?”
卫瑛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澜淙一眼,转身就走。
戴上兜帽,一身的黑遮掩身形,自麟德殿二楼直上屋顶,夜色掩护之下,把守的神武军兵卫无一人发觉。
飞檐走壁,避开巡逻,如入无人之境。
天边月色莹莹,照着两人一路向东,最后消失在了含凉殿。
太液池波光粼粼,伸出的水阁放了一张贵妃榻,南宫姣倚在榻上,一身轻薄鲛纱随着微风轻轻浮动。
月色仿佛痴迷于女子盛颜仙姿,情不自禁钻进了重重轻纱,舔着雪肌散出溢彩流光。
殿内走出了一个一瘸一拐的老太监,提着一盏宫灯,灯笼与提竿的连接处因为剧烈的晃动吱吱呀呀。
南宫姣因这声响回眸。
只听着声音,她就知道是刘叔来了。
刘延武弯腰把灯放下,叹口气,“我的小公主呦,穿这么少在这儿吹凉风,再好的身体也不能这般糟蹋。”
走过去,将薄毯拉开,为她盖好。
南宫姣笑得娇俏,“我就知道刘叔会来的嘛。”
“你呀。”刘延武半是无奈半是宠溺,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公主,说又舍不得说,恨不得日日揣在心窝窝里,还能怎么着,只能宠着了。
“行喽,那俩小子估计也要回来了,点心温好了,我去给你们端来。”
刘延武又提起宫灯,慢慢地一瘸一拐进去了。
南宫姣久久看着刘叔的背影。
眸光流转,仿佛有晶莹浸染上点点忧伤。
刘叔曾经不是内侍,腿也是好好的,有着一身武功与智谋,是前朝风头无量的新科状元郎。
一心为国为民要做一番大事业,挡了松大监的揽权之路,后来被害入狱,净身入宫,天纵奇才傲然的脊梁被一节一节敲碎。
若不是南宫姣和母妃遇到,他早已成了寒冬冰面上的一座冰塑。
文武曲星碾落泥尘,一晃多年。
如今,陪在南宫姣身边的旧人,只余刘叔与……
姨母。
南宫姣转回身子,照旧看着广阔的太液池。
夜里凉风习习,吹动一池波光微漾。
松大监可还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应当不记得了吧。
就像前些日子这太液池里的血水,红彤彤一片,如今,不也尽随着沟渠不见了踪迹。
谁又记得,哪些,是哪位臣子的血呢?
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单手撑着鬓边,薄毯压下了飘舞的鲛沙,显出女子凹凸有致玲珑的曲线,自头到腰身,到臀再到交叠的腿,自背后望,优美的曲线仿若重重山峦起伏。
澜淙正要开口,看到自己身前这个呆住的傻子,又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南宫姣一声冷哼,“怎么?脚被地黏住了?”
因着刚与刘叔说过话,尾音不经意带出女子的柔媚。
澜淙使劲推了一把卫瑛。
两个人在南宫姣面前立住,澜淙叉手,卫瑛抱拳,一同行礼。
南宫姣眼神没往他们那儿看,下巴点了点面前的桌案,“找到了?放这吧。”
卫瑛听话地放下。
澜淙看主上这么随意,眼睛都要掉下来了,本来打算多给卫瑛这家伙在主上面前表现的机会,但此刻他是真忍不住。
“主上,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得好好藏起来或者销毁吗?就随便放这儿?”
南宫姣:“要不给你,你把它吃了?”
“哈?这里面是吃的?”
什么吃的这么大威力。
这可太让人好奇了。
弯腰,伸手。
南宫姣无语。
卫瑛直接拿匕首抽了他一下,抽得澜淙一下收回蠢蠢欲动的手斯哈斯哈。
哭丧着个脸,“主上你能不能管管他,这几天我被他整得身上都没一块儿好皮了。”
卫瑛不料他突然提起告状,想到教训他的缘由,呼吸一滞。
他内心从来知道,他不该对主上起心思,连带着因此教训澜淙,潜意识里也成了在主上面前见不得光的事。
一瞬,不自主地,望向南宫姣的眼神带上了几分乞求,“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