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地方。”
当然,这件事粟只提过一次,他说的更多的是他的妹妹阿欢,粟告诉施无许他父亲是个猎户,到了三十岁入赘到他外祖父家,之后便不再打猎了。
不过令施无许感到困惑的是粟这样的家庭不该在逃难队伍里面啊,一个在当地有些声望的家族很少会因为战争家破人亡的,但凡事有万一,施无许也就没有没有多问。
而为什么这样的日子施无许只过了四个月呢?那自然是又发生了其他不可阻止的事情。
那日天才蒙蒙亮,施无许还在睡梦中就被芜叫醒,她睁开眼一看,外面一片红光,一群拿着火把的人正从村口的小山坡缓缓走近,粟起得早,早先看到亮光就将众人叫醒了。
透过门缝看着那一片火光,施无许瞬间清醒过来,问道:“阿芜,这是什么?”
芜摇摇头,低声道:“可能是些与我们一样的难民吧,但是阿粟让我们先藏起来。”
难民又怎会有这么多火把,恐怕来者不善。
这屋子狭窄,一览无余,肯定是躲不了的,施无许跟着芜走到外面,昏暗中,大家正小声地商议着什么,村长低声说道:“我在此居住几十年,从未见过这么多人,上次占卜又是大凶,这次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村里有个地洞,虽然能藏十来个人,可他们一行人才来不久,只能另想办法。
这附近全是田地,虽有些树木,却是十分稀疏,木让她们四个女性蹲在她房子后面的土坑里,又用枯枝遮挡。
“这地方小,我们不能全部藏在这里,况且如果没有人,他们反倒会觉得奇怪而四处搜寻,这样的话咱们一个都躲不掉。”木低声对芜说道:“你们一定记得,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发出声音。”
芜看着木,护着肚子点了点头。
说完他们就走了出去,装作无事地继续回到屋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施无许听到许多凌乱的脚步声,因为是在土坑里,那些脚步声显得更为震耳。紧接着,捶门的声音响起。
“……大早上的,谁啊?”是一个男人略带颤抖的声音。
木门嘎吱嘎吱的声音之后就是一声痛呼,是金属刺入肉-体的声音!
蒙蒙光亮中,施无许看到她们眼中盛满的恐惧。
这个中年男子倒地后,村子里更是安静的不得了,但施无许知道,他们定然是躲在门后面恐惧不已。
“这个屋子门怎么是开的?床板还是热的,难道是藏起来了?”带着异乡口音的尖利男声响起,接着又有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这里的村长呢?快些出来,不然可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在几声狗叫鸡鸣声中,粟格外低沉的声音响起了。
“我是这里的村长。”他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般给人一种信服感,那高壮男子也没有怀疑,三两个人将粟从门后扯出来,押着就问:“既然你是村长,村里人怎么都不出来?”
“大伙儿还没有醒呢,往常我们都是天大亮了才农作的。”说完粟又小声询问道:“诸位大人可是途经此处,要些粮食?”
高壮男子点了点头道:“还不快些将好东西都交出来!”
粟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气,又小心地看了眼后面一群人背上鼓囊的包袱,扯着笑脸谄媚道:“大人且等着,我这就叫醒弟兄们,献上昨晚打的猎物。”
再之后施无许便只听到了一片金属撞击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利器入体声,这似乎是一个信号,紧接着就响起了一片喊叫声,那是陌生的村民的喊叫。他们大叫着拿着手头不趁手的武器跑出了木门。
她们都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响声,芜的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绵绵不断地滴落到拢住的膝盖上。
施无许知道他们是打起来了,这样也比单方面的屠杀好,只是村子里农具居多,怕是情况不妙。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大亮,即使隔着好几层的树枝施无许还是感觉到光的刺眼。
“这屋子显然是有女子,可是却没有人,不会是藏起来了吧?”尖利的声音越来越近,粟低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哦?那恐怕你也见不到了。”
说着便双手握着方才从死尸手中抢来的束腰尖叶矛直直地刺入他的胸腔。
之后便是长久的静默,施无许担忧不已,听到些许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便低声对芜说:“阿芜,你们继续在这里躲着,我出去看看,千万不要出声。”
说完,她揭开树枝爬了出去,就看到她的小房子周围三三两两的摊着几个满是鲜血的尸体。里面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终于施无许在门边看到了粟,他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瘫倒在门槛上艰难地喘息。
“阿粟!”施无许低声喊了一句之后便跑了过去。
“……十姑娘,我保护不了你了。”粟才说了两句话,喉咙便不断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施无许幼时看外婆杀鸡时,被割破脖子的鸡那种无力的咕噜声。
眼眶里的泪水阻挠视线,施无许眨了两下眼睛,几颗滚烫的泪珠便滴落在衣襟上,她从腰间的包中胡乱抓出一把草药,嚼碎了敷在他的脖子上,“怎么办阿粟……怎么办阿粟……我该怎么办……”
“没用了咕噜咕噜……十姑娘,木大哥……死了,你不要害怕……咕噜你你保护好他的孩子……尽力就好,这里不能久留……镇上的一些人听到这个会咕噜咕噜……会过来……”话还没说完粟就睁着眼睛松开了紧紧抓住施无许衣摆的手。
“阿粟……阿粟……”施无许流着眼泪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再没有得到回应,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几声哭喊声,用袖口擦了擦脸颊,深吸了口气伸手合上粟微睁的双眼,起身看向跪在村长夫人尸体旁痛哭的飞鹰。
飞鹰身体病弱,又是村长的儿子,因而也被他们推搡着藏到了那个小地洞里,得以幸存下来。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响起,伴随着不远处传来的马车颠簸声,施无许心头一喜,又想到粟说的不能久留,便低声提醒:“别哭了,有声音。”
这十来个妇女幼童停止了哭泣,一个眼角有几条眼纹的妇人拉着小男孩的手沉声说道:“不好,是镇上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