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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2 / 3)

是不会命人去做的。”

石伯似乎想得到施无许的赞同,可在后世长大的她自然不会信这些东西,但看着石伯期待的眼神,她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叹了口气。

很快就开始准备秋季的祭祀活动了,听石伯说这次会不太一样,因为这次会有一个格外大的鼎,说是筹备已久的。开始施无许还想着它再大又能有多大呢,结果祭祀那天她只能远远地看着,却仍为它的巨大与工艺之精美而惊叹。

这鼎与施无许从前在历史课本上看到的有些许差别,倒也是方方正正的,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图案,这上面的图案看着像是猫头鹰,小公子称之为“鸮”。形状虽是长方体状的,下方有四角,青铜鼎的每两面交汇处都有一个栩栩如生的虎头,虎口大张,露出尖锐的獠牙,舌头的位置卡了一颗面容狰狞的人头。

王穿着那身施无许看过多次的白色宽袍,手持龟甲占卜,小公子同两位兄长站在台下,低头聆听卜辞。

明明他与周边人的神情动作都是一样的,但施无许就是能看出不一样,似乎能透过他平静的表象看出他内心的不耐。就像每次小公子语气满是嫌弃,眼睛却亮晶晶的,几乎能在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这一场祭祀前前后后搞了几个时辰,一完礼,他就拉着施无许径直回宫殿。小公子到底年纪小,在王面前还会装一装,加之他能言善辩,很会撒娇,王什么事都顺着他。一回自己的住处,他就本性暴露了。

他一进屋就踢掉脚上的翘尖鞋,躺到床上,腰间的蔽膝微微倾斜。

“啊!累死了!”小公子闭上眼睛喊了一嗓子之后就睡了过去。

看来今日是真的累着了,毕竟在那里站了几个小时,施无许倒还好,她有时候会帮着摆放一些小型祭品,可以走动走动,而他倒是实打实地跟着流程站了这么久。往常他一回来就是一大通抱怨,石伯总是会劝告他,让他切不可不敬神灵、不畏祖宗。

施无许倒是没管他,甚至有时还会搭几句腔。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公子什么事情都会跟她说。

小公子除了这种祭祀活动之外,几乎每日都要去左学上学,是的,没错,就是这个上学。对于每日的左学之行,小公子总是满肚子抱怨脱口而出,可他又不得不去。不过大部分时候的课程是他所喜欢的,也就是打猎。这个时代很注重实践,它的一种很重要的教育方式就是让受教育者在生活和劳动的实践中磨炼,从而学习一定的知识和经验。

也正是因为此,他才能恰巧买下施无许。

小公子常常感叹,幸好那一日他选择了去打猎而不是学舞,不然就救不了她了。

他称那为“救”,当然于施无许而言,更是如此。

小公子平日还会学舞,就是这个跳舞的舞,不过这种舞蹈动作简单且不十分柔美,时不时地还要吆喝几声,是为祭祀之舞,也就是之前施无许祭祀时看到的那种怪声吆喝、手舞足蹈。不止舞蹈,还有歌乐,这种歌乐称之为“商”。也是祭祀歌乐,并且小公子同其他贵公子通常学完没几天就得演奏,过几天又接着学,直到夫子满意为止。

王有时也会亲自给贵族子弟传授技艺,有时是占卜,有时是捕鱼田耕,更多的时候是骑射。关于这个,小公子倒是说过一嘴,他说他的马术是王亲自教的。

其实这些课程施无许都能理解,毕竟都是些他们能用到的知识,另外一门课程,施无许属实不能理解,那就是食礼。大概是让他们珍惜粮食之类的吧。不过小公子告诉她这个是让他们在具体食礼过程中观摩学习,以便日后能事宗庙、继后世。

当然除了这个,还有一门非常有用的课程,那就是“六艺、六仪”。所谓的“六艺”就是指五礼、六乐、五射、五驭、六书、九数;“六仪”是指祭祀之容、宾客之容、朝廷之容、丧纪之容、军旅之容、车马之容。这些都是贵族子弟实际生活所需的技艺,也是他们将来从事政治生活所必须具备的素质。

瞽者,也就是有目无瞳仁的盲人,瞽者当中有一些人擅长乐技祀礼,所以是另一类的教学人员。王往往使瞽者教诲于学宫。当初陪同小公子来上学时看到一个盲人,施无许着实惊了一跳,见启对他颇为尊敬,她就猜测是教他们技艺的人,后来问了小公子,他说是教他们乐技祀礼的人。

这时的管理制度相当严格,请假十分艰难,就连小公子都是如此,不然他也不致如此抱怨了。他唯一的一次请假还是因为淋雨烧了一夜,石伯当晚叫来巫医诊治,又命施无许叫来贞人占卜,得到“亡延”的结论后,才告的假。好在小公子身体素质很不错,没用药就好了。当然,施无许还是因为担心,用湿毛巾给他散热,守了他一晚。

但好了之后,他又趁着这次生病躺在床上装了两天。

对于小公子,施无许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只是觉得是个十分骄傲的小屁孩,后来时隔多月救下了濒死的她,这种平常的情感里又多了几分感激,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又因着他的身份,夹杂了几分不自觉的畏惧与亲切之情。

他有时说的话幼稚的不行,有时说的话又现实的不像出自一个孩童之口,以至于施无许很多时候都视他为同龄人。

其实开始施无许并未有过畏惧心理,因为她是小公子唯一的陪侍,小公子待她很好,不止是好,更是出乎意料的信任,她便以为别的陪侍都是这种待遇。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启挥一挥手就将他的陪侍转赠他人,她才明白陪侍其实是与奴隶没什么两样的,她如今的所有皆是来源于小公子的恩赐。

他人的好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施无许一直都知道。因为这种无缘无故的好随时都会消失,以至于施无许不可避免的带了几分畏惧,又因着这几分畏惧下意识地讨好,她不敢忤逆他,也不能忤逆他。

自那之后,小公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不解地问她在怕什么,他伤害谁也不会伤害她的。继而他又生气地说道:“你是我的,你不准怕我!”

施无许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他更是生气了,说道:“我虽然不准你怕我,但是你也可以生气,我生气的时候你也可以跟我生气。”

施无许愣了愣,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

虽然震惊,但她倒也没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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