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还是不希望他跨班来找我借东西。
不过这一点好办,我提前抄好了他们班的课表,需要带什么东西,都在早上提前去他家找他确认一遍。
为此影山的妈妈还打趣,说我像影山的小妻子,把他的学习管理得井井有条的。
大约大多数女生听到这样的话都会觉得害羞和窃喜,但我却感觉到了惶恐不安,下意识地反驳,希望阿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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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等影山结束练习一起回家,他的队友们也逐渐认识了我,看到我在私塾大楼前的路灯下等影山的时候,偶尔会和我开玩笑。
但我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解释我们是邻居,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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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样的话真的一点都不会高兴吗?
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们的玩笑并不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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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喜欢影山,但我从来没有去看过他的比赛或者练习,也没有为了他去了解排球相关的东西。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有上下学的时候,或是临近考试给他补习的时候有交集。
哦对了,还有哪一方父母不在家的时候互相去对方家里蹭饭。
好似我们之间天生就该有故事一样。
15
高中的时候我考进了白鸟泽。
而影山明明被称为“天才二传手”,却没有得到白鸟泽的体育生名额,去了乌野。
16
白鸟泽住校,我和影山的交集少了起来。
不过我每次回家遇到他的时候,他都还像以往一样和我打招呼。
他一直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还会直接叫我的名字,问我对于高中生来说简单得有点过头的题目,并没有变得生疏。
17
一年级暑假的末尾,影山经过贯穿了一整个假期的训练和比赛,在最后一天低下脑袋来求我想办法救救他的暑假作业。
那好像是我第一次不借助外物看到他的发顶。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说:“可以啊,但是下下周的土曜日,你要陪我去烟花大会。”
他忙不迭声地答应了。
18
举办烟花大会的位置离乌野高中很近,所以我们约好了在那里碰面,而不是在家里。
后来我穿着浴衣在烟花大会市集的入口处一直等一直等。
卖章鱼小丸子的店老板和隔壁卖稠鱼烧的店老板好像以前就认识;斜对面的冰糖苹果在三个小时里一共卖掉了37个;再隔壁的射气球游戏的店老板大约赚得不少,一直眉开眼笑的。
我望着入口处通往街道的路,听完了整个烟花大会。
其实我个人是可以继续等的,只不过这次在影山来之前,市集先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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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那三个小时中,我给影山发一条讯息,至少可以让他来接我回家。
但当时我没有那么做,还是一个人回家了。
我也不清楚因为什么,也许是以往我等他的时候不需要额外发讯息,所以以为那一天也不需要吧。
20
第二天我准备回学校的时候,影山突然来我家找我,支吾了半天,说要送我去白鸟泽。
我没有反对,任由他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从家门口,到地铁站,再到学校的大门口。
最后还是我率先开口,说明白鸟泽不会让校外人员进去的,就算是跟着我也不行,还是称早打消进去看排球部训练的念头比较好。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我,憋了一会儿,才底气不足地为烟花大会爽约的事道歉。
他在和日向——他的队友练习,然后忘了那件事。
我原本以为我会生气,或是释然,又或是别的什么心情。可在那一刹出奇地平静,像是听到了理所当然的原因,告诉他我也忘记了。
他如释重负,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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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他原本就不是会对烟花大会感兴趣的人,是在有所求的情况下被迫答应我的。
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忘记了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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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会刻意避开影山,周末回家,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去找他的。
就算偶然间遇上,也只是不痛不痒地打个招呼。他来问题目,我也以题目过于简单为由,让他别来问我了。
他是个很迟钝的人,我知道的。
所以我并不是打算让他来猜我为什么态度急转直下。
我只是,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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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爱情的花朵,是什么品种的呢?
如果它没有结成果实,多久会凋谢呢?
24
二年级暑假的时候,我父母因为工作的原因,需要临时去九州工作两个月。
于是在8月,我的三餐都是去影山家蹭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年的夏日祭格外早,那天影山妈妈看到了路上的传单,吃午饭的时候说起这件事,问我和影山要不要去。
她顺便提起了前一年的烟花大会,说起那天在院子门口遇见我,浴衣的打扮非常好看。
25
影山知道了那天我所谓的“忘记了”是谎言。
但是他不会去猜测其中的缘由,他也猜不出来。
所以他是直接来问我的。
他问我为什么,一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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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么为什么,我平静地回答他,就算告诉他真实的情况又能怎么样?会改变什么吗?
他被问住了,好半天才回答如果他当时知道真相,可以补偿我。
我又问,我为什么要你的补偿呢?
这次他憋了更久,发现完全说不过我,凶巴巴地做出了决定:
今天晚上要带我去参加夏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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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克制不住地笑了,觉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