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而真诚地道歉说自己只有这样的衣物能暂借给她;还是慌乱地移开目光,红着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觉得是前者。
……感谢充满想象力的大脑,已经开始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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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高中那样对感情还懵懂的时期就感受到泽村吸引人的点并对他产生好感,道宫小姐想必也是心思细腻、温柔的人。我想,她自然也是很好的人。
只不过身体逐渐健康也改变了我之前消沉的情绪和思维,不管之后它还会怎样变化,至少我现在觉得,很好的人也不一定非要和很好的人在一起。
他也能扶扶贫,拯救一下在感情上如同缺水干涸龟裂的土地一样贫乏无力的人。
……比如说我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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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又不知道泽村是否喜欢道宫小姐,也不好直接问。而且万一他原本是不清楚自己的心情的,被我一问突然豁然开朗了呢?
然后我不仅不能说出自己的心意,还要微笑着恭喜他们。可能在他们婚礼的时候还会作为推动这段感情的最大助力者上台演讲,祝福这对新人共同步入人生的新阶段……
我觉得,思维跳跃是睡眠不足后对大脑造成了永久损伤导致的后遗症。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我原本就有这样的毛病。
胡思乱想着,头上突然被揉了一把,我慢半拍地回神,泽村面对我倒退着小跑,笑意温和:“在想什么?”
“……犯罪被抓的话就不用出席婚礼了吧?”
泽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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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自从知道道宫小姐之后,似乎就会经常听到她的名字。从泽村偶尔与她的通话中、泽村与他朋友的谈话中、泽村说起高中时代的回忆中。
他到底喜不喜欢那位道宫小姐?如果是喜欢的,我对他诉说自己的感情就过于尴尬了,还会影响我们原本的友情。如果是不喜欢的……
……哎呀,瞎想些什么啊。他就算不喜欢道宫小姐,也不一定喜欢我呀,毕竟我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
那我就袭警!
…………我拿什么袭警啦,现在能追泽村跑80米已经是很显著的进步了,我的金属球棒还在他家呢。不过现在经常去他家蹭饭,也许可以在饭里下药……
刑啊,这日子可真有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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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泽村这件事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龟缩着不前,很顺利地拖过了新年,拖过了1月和2月,纠结着一边期待与他能够更进一步的关系,一边担心从此我与他连表面朋友都做不成。
过了新年最大的变化还是在工作上,因为在小道消息的传播下同事们都知道了我有精神疾病,对我温声细语起来,工作推进顺利了许多。我思来想去,这一态度的转变大约是因为他们知道精神病患者犯罪是不判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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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为时间还来得及,日子混一天是一天,在和泽村和谐相处的关系中逐渐放松情绪——反正我也没见过那位道宫小姐来嘛。
然后我在周末的晚上临时准备出门去超市采购一些零食的时候,遇到了恰巧也刚出门,手里抱着玫瑰花的泽村。
我:?!
泽村似乎藏了藏手里的花,我们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他声音紧张地说:“帮朋友带个花。”
我的大脑瞬间就拉响了警报,朋友,什么朋友?他为什么要紧张,因为在说谎吗?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而且他就算是要送哪位女性——比如说道宫小姐——花,我也没有立场说他些什么。
“哦,好的……女性朋友吗?”
“是的,但是……”泽村的视线往边上飘了飘,然后回到我身上:“有点着急,那我……先走了?”
“……哦,好的。”
好个屁,一点都不好!
花都买了,肯定是准备去告白了。这也太突然了,他明明每天工作之余照常监督我多出门走走,居然还有时间与其他女性的感情逐步升温到可以告白的地步了吗?!
他要是告白成功了……在教堂的钟声中,我在观众席上笑容僵硬地鼓掌的画面顿时再次出现在脑海里。我一时冲动冲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那个,虽然有点不合时宜。
身材确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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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泽村不撒手,他大约是挣扎了两下的,似乎是应激反应下意识地想要掰我的手,却在与我手背接触到的瞬间收回手。
他站着,动作僵硬地抬了抬手臂,很快又维持着半举着手臂的动作不动了。这次他的声音不再如同平时一样温和平稳,语速比平时快一些,语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由…由衣你做什么?”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也许可以推说是精神依旧不太好,所以身体又被失控的情绪控制了,只是大脑一热的下意识举动。毕竟在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冷静下来的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如果泽村已经有喜欢的女性了的话。
直接说情爱、喜欢这样话对我来说太过艰难,在这种情况下表明心意也过于仓皇混乱。幸好是从背后抱他的,幸好没有直接面对他,不然我真的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我深深吸气,尽量放大声音给自己壮胆:
“我……我要袭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