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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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明明能感觉到左手被握着的触感,也能清晰地感知另一个人传递而来的温度,但偏偏感觉左手连带着整个左肩都是发麻的,不能自如地操控,只能僵硬地随着迈步的动作摆动。
感觉脑袋又开始发热,用右手摸了摸脸,果然发烫得十分明显。
原本吃饭的时候还能正常地说话,这会儿莫名紧张起来,脑子里也乱乱的。我不时转头看一眼牛岛,他感觉到视线也会转过来,然后我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又低头看路,就这么重复了好几次。
但其实也不能怪我,心脏似乎都跳到嗓子眼了,说不出话也很正常。
然后我们俩默不作声地散了四十多分钟的步,等意识到四周没什么行人了才茫然地停下来。
我想了想问牛岛:“散步结束吗,我有点走不动了。”
“先结束吧。”他这么说,但是牵着的手没有松开,“我打电话给德川先生过来接我们。”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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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手拉手在路边站了大约十分钟等来了德川先生。
德川先生看到我们时的表情十分古怪,在我们上车之后他打开车内音乐,欢快的钢琴乐曲流畅地从音箱中流淌而出,我们三人在车内都没有做声。
德川先生率先咳了好几声,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可以看到他绷着表情,他语调严肃地问:“冒昧问一下二位,来这边有什么要事吗?”
牛岛回答:“只是用餐后散步。”
“……这样啊,单纯散步走了3公里……噗咳咳咳咳咳!”
牛岛:“……”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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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先生送一路无言的牛岛和我到我家所在的社区,最后一段路牛岛陪着抱着玫瑰花的我两个人慢慢走。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着急。我提出的项目试行,也是我提出的今天约会,但是目前来看我并没有展现出我能在项目中起到引导作用带领我的合伙人走向合作共赢的局面。
我觉得我得有所行动。但我们已经走进了上楼的电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电梯稳稳地停在6楼,出电梯走8米就到我家门口。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必须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来维护我在项目中的体面——
牛岛送我到门口,把代提的笔记本还给我,轻声开口:“那我先走……”
——我脱口而出:“约会结束后一般会有临别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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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牛岛表情细微变动整个人都懵了的瞬间我就知道,我守住了项目发起人的体面。
他喉结上下滚动,好一会儿才低低了应了一声“嗯”,略抬起左手又僵住不动。我试着踮了踮脚,好的,粗略估计他不低头的情况下完全够不到。
又试了一次,还是没够到,甚至因为踮脚后回落的惯性重心不稳地往后踉跄。牛岛动作飞快地揽住我的腰扶了一把,我的后脑勺磕到他的手心。不疼,暖暖的。
这样的姿势好像接吻的预备状态,我眨了眨眼睛。
气氛莫名安静下来,空气似乎变成了缥缈光滑的绸缎,在牛岛低头时轻柔地从我的鼻尖划过,在他垂眼时被微颤眼睫带起的气流扰乱,飘散开去。距离越来越近,我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抱着的玫瑰花因缩小的距离轻轻被压拢,随着那个轻柔温和的吻落在我的嘴角,似乎也在我的心口印下轻轻的烙印,是一朵朵盛开花朵的烂漫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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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后牛岛神色平静地提醒我早点休息,然后动作僵硬地走安全出口的楼梯下楼。我在家门口站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好一会儿想起他可以坐电梯,但楼梯也是可以走的,问题不大。
我拿钥匙开门——问题不大问题不大——捂着狂跳不止的胸口蹲了下来。
他……他他他他怎么亲的嘴角呀!我想过可能是脸颊,可能是嘴唇,但怎么亲嘴角呀!肯定是他的行为不在我的预想范围内所以我才会是现在惊慌失措的模样。
牛岛若利,我的项目合伙人不容小觑!
又在玄关蹲了一会儿,我踩着虚软的脚步回房间,先放下笔记本和玫瑰花,软乎乎地倒在床上。
大脑一片混乱,想不清这次约会的重点在哪里,又似乎处处是重点。
把脸埋进枕头里趴了一会,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嗤”地笑了一声。又把脸用力往枕头里埋了埋,还是忍不住断断续续地笑着。
“……什么啊……
“……怎么会散步走3公里啊……
“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