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雲是难得的天纵奇才,性子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温润如玉、不沾尘世一般清心寡欲般的谪仙人物,可是又有谁知道他这些年虽未涉朝局,却也在朝局中有着自己一席之地,又有何人知道这朝堂翻云覆雨不在齐相手中,而是在齐霁雲手中。
齐相看着自己的儿子,心疼不已。早些年被当今圣上陷害用下毒药身子骨孱弱,幼时若不是徐大将军带他去药王谷求医,怕是这条命也是保不住。他呕心沥血扶持当今圣上不过是为了亲妹的一点血缘,可是这亲外甥却要把他们一家人赶尽杀绝,如何还能忍得下去?
“雲儿,你这是下定了决心?”齐相开口,这些年有无数次机会能倾覆这个王朝,可是每每想到亲妹临终含恨的模样,想到她最后的嘱托,于心不忍。再者说雲儿看似冷漠,却心肠比谁都软上三分,一忍再忍,如今圣上却对徐朗下手,又要对他心上之人动手,如今,怕是想忍也忍不下去了吧。
“父亲,你无需在劝。”齐霁雲面色并无波动,眸子冷清:“舅舅已经走了,下一个会是谁?这些年我们一退再退,他便以为他这龙椅坐的够稳了,便以为我们当真是怕了他了。我们齐家、徐家能扶他到至高无上之位,也能把他拉下来。”齐霁雲冷笑:“他当我不知这些年拉拢江湖人士,收付朝中大臣的心。他的皇兄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想是需要别人来提醒提醒他了。”
“雲儿你要?不可……万万不可!”齐相大惊,若是当年事情公之于众怕是要天下大乱,这江山社稷又该怎么办?当年皇子夺嫡,失败的皇子大多莫名其妙的死了,或者发配苦寒之地做个没有实权的藩王,又有何人可担此大任?更别说邻国虎视眈眈……
齐霁雲执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小字,收笔:“父亲你不必再劝我,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了,我苦忍多年,他步步紧逼,我既无心权政又不贪恋帝位,血海深仇也能放下不提,唯有两人一马快意江湖,他竟都不允。”言语中带着几分冷冽:“他不仁,那便休怪我不义了。”
近来京城中风言风语传的极为猖狂,有关皇室私密。虽不敢大肆宣传,可是却堵不住悠悠众口,先皇驾崩时蹊跷,当今圣上原为先皇九子,极不受宠,可却在先皇缠绵病榻之时极为得宠,又有徐家、齐家扶持,更是其他皇子不敢想比的盛宠。这先皇一去,便登上皇位。有威胁的兄弟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几年间把这事做得干干净净;更别说徐家与齐家也被圣上压制。传言是徐家、齐家知道当今圣上狼子野心,毒杀先皇,陷害兄弟,圣上怕事情败漏处处为难徐家、齐家。
说起徐家,这可是大善之家啊!江南一带就连个乞丐也没有,只要徐家商铺的地方便是能寻求到救助,不少灾民受徐家恩惠,更别说徐大将军威震四海,近来却有消息说,当今圣上秘密处决了徐将军,大失民心。
再说齐相,两代老臣,祖辈便是肱股之臣,辅佐一个有一个明君,而如今看似风光,却被削权待家,这是哪门子道理!卸磨杀驴也太快了些!
一时之间原本勤政爱民的当今圣上变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之辈,民心这种东西有时便是这样。他们接触不到圣上,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不受战事困扰便是好皇帝;可是若是流言四起,便有了三人成虎之说。
勤政殿
龙昭翰把奏折全部推落在地,辛辛苦苦筹谋多年终于能制得住齐相,如今只不过几道流言蜚语,这些老顽固便上奏要求齐相上朝,当真是可笑至极!齐霁雲,齐霁雲,好一个齐霁雲!本以为他根本就无心皇位,如今却也不尽然!这皇位,这万人之上的权利谁愿意拱手让人!这些年处处忍让全部都是他的假象,亏得他险些信了!徐家、齐家根本不是全心全意辅佐他,更别说那人一直在背后支持齐霁雲,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反抗,呵,真是笑话,一国之君被人左右全然无法脱身,可笑之极!
像是想通什么一般,龙昭翰坐在龙椅上露出诡异的微笑,皇姐甚是喜欢齐霁雲,若是以后齐霁雲非要与那个慕清漪走在一起,他便折了齐霁雲的双腿,让他那也去不得,只能留在皇姐身边,这样皇姐便会高兴了吧。不知道,让那些个废物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昭翰敲了敲桌面,便从暗道内走出一人,全身黑衣,脸上也挂着面斤,只露出口鼻。
“药王谷怎么样?”
“按照陛下的意思,江湖中人不少集结在药王谷,其中也有混入我们的人。”
“好,很好。按照计划行事,告诉他们,动作快些,我没有这么多耐心!”
“是,陛下。”
看见龙昭翰的动作,黑衣人有隐退在密道之中,像从未来过一般。
慕清漪记不清几日没有休息过了,她这一路上片刻也不敢耽搁,只想快些回到齐霁雲的身边。想见他,又怕见到他。这次相见,她没有遵守诺言,没有把徐朗平平安安的带回来,她虽与徐朗和齐霁雲三人相处时间甚短,可是自是知道齐霁雲与徐朗感情深厚,虽是舅侄之情,可却与父子之情无二。她不知道齐霁雲若是知道这个噩耗,会是怎样的表情,她太害怕看见伤心的齐霁雲了,她怕她会为了齐霁雲做出种种不理智的举动,包括闯进宫杀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这一路上听了不少老百姓歌颂徐朗,也夹杂着对皇帝的称赞,她听过便只是笑笑,更是加快了脚步。可到了京城,她却有些怕了,看着齐府两个大字却不敢进去。风尘仆仆也未梳妆,一身的江湖做派,不知道他的父母会不会喜欢,慕清漪第一次有些慌张,不知所措的站在府邸门口。
府外家丁看着站在门前久久不肯离去的女子,看得出赶路慌忙,可是依然掩盖不住身上的傲人气质,更别说这倾城容颜,上前问道:“这位姑娘可是寻人?”
慕清漪开口:“我找齐霁雲,他可在?”
家丁上下打量着慕清漪,并不知道这姑娘与公子是何关系,可见这姑娘气质超然绝非泛泛之辈,回答道:“公子与老爷夫人去了山上祈福,此时还未归来,姑娘府中稍等片刻如何?”
慕清漪点头,并不拘谨,坐在大厅,手中的坛子却片刻没有离身,府中下人倒了杯热茶放在慕清漪手边,慕清漪拿起暖了暖手并未喝下去,闭上眼睛假寐。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慕清漪听见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