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陆照枝去了哪里?身上的伤有没有痊愈,会不会饿肚子?
书房内,赵怀英捧着书卷端坐在岸上,面前万年不变的还是一小碟子桃花糕和一壶香茶,这是他的习惯。
裴影叩门进来,弓着腰,瘸着腿,脸色恍白。虽然赵怀英没罚他,但也知道事关重大,默默地去领了罚。
赵怀英看他进来,眼角余光轻轻扫过,继续安静地看书。
“殿下,”裴影他跪下身去,“末将错了,末将背叛了你,末将该死!”
说罢啪啪啪连打了几个耳朵,脸颊顿时肿了起来,赵怀英放下书,抬头看他,“裴将军有什么错?不过是被心爱之人迷了眼罢了……”
“……”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轻抿一口茶水,语气慵懒。
“三年前,夫人刚进王府的时候,那年春猎,她让末将教骑马。”
赵怀英嘴角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轻笑,杯子搁到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裴影心中一颤,脊背生寒。
“看不出来,裴将军还是个痴情种呢?”
他一句话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裴影的脸青了又白,不敢轻易开口。
“那你知不知道,陆照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走上前,蹲下身去轻拍拍对方的脸庞,冷笑道,“若有朝一日,父皇当真传位于五哥,你觉得我还能活么?”
裴影身子微微发颤,仰头看着他,随即低头去抽佩刀,却被按住。
“从来都是,山重水复疑无路,”他眼眸深远且清冷,宛若寂静的冰凉,叫人徒生寒意,“可我赵怀英偏要绝处逢生。”
“可是,储君一事怕早就八九不离十了。”裴影的眼里满是心疼和担忧。论能力才干,自家殿下不比其他人差,就因为生母的身世,所有的努力就可以通通不作数了么?
“别忘了当年父皇曾许诺过什么,他想借我的手杀人,可如今人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将我拉下泥潭,却要独善其身,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最不起眼的儿子。陆照枝是去是留,我不在意,我更想知道的,是他背后还有到底多少余孽活着,也得多亏他给我们引路。到时候,我想父皇会改变主意的。”
“无论殿下决定做什么,末将必誓死相随。”赵怀英的话,让裴影有些毛骨悚然,望陆照枝只求多福,自己能做的也仅仅是陪在主子身边,同生共死。
衡阳端了新炖的参汤过来,听到里头人说话,脚步微滞,刚想转身离开,就被赵怀英逮了个正着。
“进来。”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喜怒。
她刚进屋,裴影就一瘸一拐地出去了,还没问什么,他起先说了,“裴将军是为了大义献身,吃点皮肉苦又算得了什么?”
“找我何事?”
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参汤打开,摆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舀到小碗里。
“我打算,把萤灯许配给裴影。”
她正在舀汤的手,微微一抖,滚烫的参汤淌过手背,疼得她险些就要丢了碗。
好容易把参汤舀好了,抬眼看的时候,眼里满是恐惧。
“怎么,害怕?”他牵过她的手,看着上头微微浮起的一道红印,轻轻吹了吹。
一阵凉意袭过,也让她跟着头皮发麻。
“我都忘了,她是最心爱的丫鬟,也该过问一下你的意思。”
“不如,送她出府吧,怡春院倒是个自在快活的地方,她会喜欢的。”
衡阳跪坐在他面前,额头手心都渗出了腻汗,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只受了伤的麋鹿,眼里充满了惊恐。
果然如自己所料,赵怀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看似可以选择的两条路,摆在眼前,她却不敢选。
“我亲手熬的参汤,先喝一口吧……”于是,她选择了,闭口不谈。
赵怀英接过碗,放到一旁,“你为我做过很多事,可偏偏就是这个熬汤,却从未有过。你说,这辈子只会为一个人熬汤,那就是陆照枝,可如今却甘愿为一个小小的婢女,破了例。”
衡阳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很快低下头去。
“所以,邹衡阳你这是在讨好吗?”他捏起那朵如白莲花瓣般的下巴,眼里被占有欲一点点侵蚀。
“是。”她眼圈红了,两行清泪从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见她这般顺从,他骨子里的驯化欲也降低到了极点,很快松了手,“拿走。”
“我让府医特医加了些滋补的药材,对你的伤会有帮助。”
“你做这些,是想让我夸你手艺精湛,贤良淑德么?你想把我当成陆照枝的替身,想让我像他一样夸你?”再寻常不过的语气,在他嘴里说出来却叫人毛骨悚然。
衡阳怎么也没想到,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在某个瞬间突然想起来,惊她一身冷汗。
她也仅仅只是想他的身体,快点好起来。
没想到又会错了意。
她有些无奈,伸手想去把碗收回,却被他一把抓住。
“为什么不解释?不想说话,”他指间力道又加重了些,掐得她手腕处发紧发红,“又想逃避。就那么不愿意在我面前提他?我讨厌你这样,稍微说几句重话,眼眶就红,好像世上所有人都辜负了你一样,以甚至于让我觉得,这样对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可从一开始,你也没把我当成你的夫君啊,你做这些不就是因为良心难安么?你怕我迁怒你身边的人,那些人都比我重要,不是么?你想弥补,你觉得亏欠于我,可你做的这些,我怎么就开心不起来呢?我总觉得,你是在羞辱我,嘲讽我,你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是在拿我和他比,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留下?陆照枝还活着,你应该回到他身边去,总比留在这里做这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事要好。”
衡阳长吁一口气,放弃了挣扎的念头,“我留下,是因为真的想陪在你身边。”
可她现在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里,记忆中那个说过温和的人,好似再也回不来了。
他果真不信,扫兴地松了手,冷眼道,“滚。”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