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原因,她实在不忍见到这样的人还要面对丧弟之痛。
而今陆照枝好容易从王府逃出来,她能想到的,就是会不会来找白云寺的阿姐?除此之外,衡阳想不到哪里还有容身之地。
如果他不来,那自己就给陆明月报个平安。
比起记忆里,陆明月的确清瘦了许多,面容黯淡无光,疲惫不堪。她最疼这个弟弟了,除了这样的事,无疑是灭顶之灾。
“我一切都好,你不用太担心,”陆明月顿了顿,有些哽咽,“当年的事,皇上并未细究,还特许我继续留在白云寺,带发修行。”
“阿姐,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陆家,对不起你们所有人,”她心中凄苦,两行热泪淌下,“不过请阿姐相信我,天理昭昭,只要我尚且还有一口气在,就定会查清事情多真相,还陆家清白。”
陆明月不忍道明其中的利害,叫她伤心,柔柔地点了点头,随即开门见山道,“你是来找阿照的吧……”
“他在我这里。”
衡阳又惊又喜,可很快又担心起来,“他的伤怎么样?在王府的时候,赵怀英他……”
她说不下去了,若说是他带给了自己苦难,那自己又何尝不是?
“阿姐,带我去见见他,我有话要说。”她急切地想起身,目光在屋子里四下搜寻。
“衡阳,”陆明月拉住她的手,“他没事,我给他上过药了,静养些时日就好。不过他身上的旧伤,恐怕再难痊愈。”
“什么旧伤?”衡阳不解,茫然地看着陆明月,“是以前打仗时落下的吗?”
“过去这三年,他在大燕的军营,吃了不少苦,好容易才逃出来的,”陆明月看着她的神情,仿佛才意识到什么,“阿照,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她摇摇头,按了按发紧的胸口,“从未。”
她只知道,三年了,陆照枝都没有来找过他,她以为是对方恨自己,却从未想过他根本就回不了大周。
而她的心里,也剩下怨愤。
“那个大燕的主帅,对阿照软硬兼施,一定要他留下为大燕效力,”陆明月一想起弟弟身上的伤疤和他平静地语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痛苦,“军营很大,有几回眼瞅着就要逃出去了,又被守卫给捉住了。主帅知道他一心想回大周,就用铁链将他的四肢锁了起来,威逼利诱,严刑拷打。你也知道阿照的性子,是不可能把长剑对准大周百姓的,他或许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就用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割开了手腕。后来有个士兵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偷偷把他给放了……”
这些,陆照枝从来说起过。
她仿佛被人当头一闷棍,脸上火烧火燎,不敢去看陆明月那双清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