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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越轨(三)(2 / 2)

秋柔又回过头专注脚下,生怕一个不稳摔下去。

“哥哥,对不起,我画的是你,画得不好,你别生气了,让我下来吧。”秋柔终于忍不住惶恐到哭出声来,她以为自己画得太难看,哥哥生了气,让她站在墙上罚她出气。

聿清伸出的手硬生生停在原地,疑惑道:“我?”

“坚果墙是你呀,哥……我怕,我要下来,好不好?”

那团奇形怪状的圆是坚果墙,而坚果墙是聿清。

那段时间《植物大战僵尸》这个游戏火遍大江南北,秋柔看邻居玩过。虽然也试着僵硬地操作了一下,但她鼠标都不会按,只勉勉强强收集几缕阳光,就被邻居不耐烦地赶了下来。

她说最喜欢里面的坚果墙,它用自己的身体不遗余力地保护身后的植物,即使以僵尸啃噬它为代价。

尤其在缠着聿清读完坚果墙的介绍后——“人们想知道,经常被僵尸啃的感觉怎样。他们不知道,我有限的感觉,只能让我感到一种麻麻的感觉。像是,令人放松的背部按摩。”

秋柔跟聿清说:“哥,你不觉得坚果墙笑起来很奇怪吗?”她年纪小形容不上来,那张明明拉得平直、嘴角却又勉力勾起弧度的嘴,在以后的日子里她知道那叫“强颜欢笑”,可当时秋柔不懂,只觉得熟悉。

聿清怎么也没想到,秋柔会因此联想到他。那种不管不顾要将她推下七楼的冲动,竟一下偃旗息鼓。

他在最后一步“浪子回头”,生硬地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秋柔抱下来。秋柔哭着哭着,再度没心没肺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曾短暂地与死神擦肩而过,而那个想要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是自己满心信赖的哥哥。

又或许秋柔知道。正如之前所说,聿清从来搞不懂她。

————————

聿清神情难辨,他垂眼给秋柔掖了掖下巴下的被子,秋柔在睡梦中翻个身,含含糊糊说了句什么。

聿清没听清,弯腰轻声问:“柔柔,怎么了?”

“不要,”秋柔一下蹬掉被子,烦躁地挠挠耳朵,说,“热!”

她翻身压住被子,吊带裙顺着动作往上翻,露出一只笔直白皙的腿。聿清这才注意到,她脚踝处系了根红绳,红绳上串了条银饰锦鲤——这是他前段时间瞧着好看,顺手买给她的。

红的红,白的白,愈发衬得她脚踝伶仃小巧,跟腱细长。

聿清没想到它会被秋柔系到了脚踝上,他眼睫颤了颤,避开视线,用余光给她将裙摆规矩放下。

这样的天气,不上不下。开空调秋柔身子虚容易感冒,不开她又睡不安稳。

聿清从客厅找到那种发广告传单送的小扇子,坐在床边给她扇风。等秋柔稍微凉快点,聿清又俯身给她将被子盖住肚子。

他待了会儿,直到秋柔呼吸平稳下来,聿清拔下起夜灯,起身欲离开,衣摆被身后人轻轻扯住。

夜风轻拂。

秋柔的声音在一片混沌黑暗中,显得有些闷、有些抖。

她的手也在抖。

“哥,”秋柔不知何时醒了,轻声说,“别走。”

“爸妈呢,今晚都不回来了吗?”

聿清没有做声。

“你能陪我吗?”秋柔又问。

没有回应。

秋柔锲而不舍再问。

聿清顿了顿,将衣摆从她手心中坚定地扯回来,没有回头,“我就在隔壁,有事可以找我。”

“那陪我说说话吧,哥,求你。”

聿清妥协,复又坐在床边。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那时候我好小,才两三岁的样子,爸爸妈妈带我去海边玩,沙滩上有一只秋千,”秋柔抱着被子坐起身,笑了笑,“秋千挂得很低,可对当时的我来说很高,我很害怕,连靠近都不敢。爸就趁妈不注意,把我抱到秋千上,说要给我锻炼胆子,我吓得不行,总以为自己就要栽个跟头掉下去,拽着秋千链哇哇大哭,哭得生无可恋,爸把我抱下来了我还在哭,怎么哄都哄不好。”

“妈本来在海边跟她朋友捡贝壳呢,听到我哭,气得三俩下跑过来——就像鸭子,哈哈,哥你知道鸭子走路吧?妈就那样一脚深、一脚浅地跑过来,把辛辛苦苦捡的贝壳噼里啪啦全往爸身上砸,拖着爸,一脚踹到了海里,爸一起来,妈又踹,直把我逗得咯咯笑才停下来。”

“然后爸也笑……为什么我会梦到这个?我以为我都忘了。”

聿清还没想好如何回答,秋柔已自顾自说下去。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之间感情出现了问题,不过我都能理解。两个陌生、毫无瓜葛的人,最后竟然能组成一个家庭这件事,本来就很令人震惊啊。”

“不像亲兄妹就算决裂,那也还有一层割不断、斩不掉的血缘关系。这世上分别才是常态,哥,你很开心吧?如果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至少不会像传统亲兄妹那样,还有一层血缘羁绊。”

秋柔轻轻吐出一口气,“所以没关系,那就是没关系了。”

空气弥漫的水汽几乎成了罗织密网,两只被束缚在潮湿泥腥中的蝴蝶,褪去了斑驳的颜色,蝶翼在网中徒劳挣扎,透明的脉络交织,融入了凄蒙惨淡的月色里。

“哥哥,我睡着的时候,你一直在看我吗?”

“那你……在想什么呢?”

秋柔还是没有等来聿清的回答,她躺回去,借着月色躲过了聿清伸来的、欲触碰的手,翻过身,蒙着被子无声哭泣。

在睡意笼罩、意识模糊最后一刻,她听见聿清轻声的叹息。

那么轻,像耳边一缕风,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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