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陆,裴矜反锁房门。
他摊在椅子上,手背搭在额头,没被手掌遮住的下颌与修长的颈项勾连出惊心动魄的凛然弧度,上下滚动的喉结覆盖着摇晃的光影,他的内心和光影一样动摇。
“三个月前登记的结婚……”
三个月前他在干什么?
拍戏,联系尤犹,因为联系不上尤犹找伴出海玩了一周。
在他赌气,抛开尤犹去海上放纵的时候,尤犹毫不留情地回了他一次重击。
她结婚了。
裴矜想不明白。
她想结婚,为什么不找他?
他们已经认识了五年,没人比他更了解尤犹。
陆长闻就比他更好吗?
他是比他更美貌?还是比他更帅气?
陆长闻都年近三十了(实际上只有二十七),难道尤犹没听说过吗?男人到了三十岁,性能力是会几何级下降的。
而他才二十多岁(实际上是二十五岁,只比陆长闻小两岁),精力旺盛,体力充沛,也就比男大学生差上那么一点儿。
掰着手指硬数,陆长闻也就比他有钱一个优点。
有钱又怎么样?
再有钱也是家族打工人。
哪比得上他,可以永远把她放第一位。
撇开外在条件不谈,陆长闻可是豪门公子。像他那种出身,有几个会真心喜欢女明星?
圈里有几位女星——是没尤犹成就高,不过绝非无名之辈——嫁入了豪门,人过中年,不全是撕扯一地鸡毛、复出工作的结局?
反倒是那几位同行结婚的,往往恩爱两不疑,感情久而弥坚。
裴矜越想越觉得,就算尤犹真和陆长闻结婚了,也没关系。
他们肯定没法天长日久。
尤犹是风,是雪,是自由又高傲的鹤,金丝笼不是她的归宿。
适合尤犹的人只有他。
想到这里,裴矜彻底云收雨散,他掸了掸衣服,照着花掉的镜子整了整头发。
男人,三分靠颜值,七分靠发型。
有没有魅力其实不看脸帅不帅,看人油不油。
而他已经三天没洗澡没洗头更没有做造型了,可以说是致命伤中的致命伤。
所幸他的头发烫过又漂过,三天不洗依旧根根分明,除了胡子没刮,颜值依旧保持在及格基本线上。
他最近走的是桀骜叛逆风,一点胡茬没有破坏整体风格,反倒增加了些颓废与性感。
和年近三十的老油条相比,裴矜觉得他还是离油这个字比较遥远的。虽说比起他自己的巅峰,实力是有所倒退,但一出手仍能攻略十五个贵妇。
不过是陆长闻,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有什么竞争力。
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裴矜自信走出房门,走到尤犹房间前敲了敲门。
王陆原本还担忧裴矜会不会跑,一看他表情心就放进了肚子里。
行了。不用担心。
不说别人,裴矜肯定是不会跑的。
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尤犹给他下了咒。
方才还在花容失色怀疑世界,进去冷静了一会儿就雄赳气昂,主打一个“本宫不死,尔等终究为妾”。
至于“尔等”之一的肖婳,早在裴矜想通前就跑进尤犹的房间,已经十五分钟了还没出来。
王陆偷听了一耳朵。
肖婳在怒斥尤犹。
什么身为她的对手居然和男人拉拉扯扯爆出丑闻。
什么多余的感情只会毁了她的事业,浪费她的天赋。
什么真正的女人就该把男人踹到脚下。
王陆听不下去了,摇了摇头背手走开。
诡计多端的女同,幌子扯得义正辞严大公无私,只说“尤犹装纯小三”,怎么不提“肖婳尤犹不伦的暗恋”?
什么?
想多了?
只是对手或朋友?
她骗骗未成年小粉丝还可以,可别把自己也骗了。
这是娱乐圈,不是大学生社团,真正的对手扯头花扯出血雨腥风,真正的朋友也会在台风眼中冷眼旁观。
瞧瞧真正的直女沙姜,再瞧瞧虚假的直女肖婳。
只是对手?
只是惜才?
只是尊敬?
王陆:真的吗?我不信。
裴矜敲开尤犹房门,肖婳当即消了声。
她看眼尤犹,尤犹没有留她,扭头便朝外走。
裴矜与肖婳擦肩而过,两人目不斜视。
肖婳:呵,错误的攻略目标,无视。
裴矜:哈,果然是情敌,不必搭理。
生动诠释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对手。
老实说,尤犹听了半天说教已经精神恍惚了。
肖婳絮絮叨叨,不让她当小三,要专注在事业上,认真拍戏。
天啊,暂且不提她没法解释的小三问题,就说事业,就说拍戏。
抢她一百零八次资源的人是谁!
连小成本文艺片剧本都不放过的人是谁!
是她不想拍戏吗!
是她没戏可拍好吗!
终于送走了肖婳,尤犹架起疲惫的微笑,裴矜肖婳这一码接一码的,她倒要看看裴矜又想说什么。
然而裴矜张嘴就很炸裂。
他知道她和陆长闻已经结婚了。
尤犹的思维暂停了一下。
她第一个想法是结婚果然很麻烦。
第二个想法是她怎么就让陆长闻走了。
第三个想法是早知道她就该和陆长闻一起走。
足足后悔了十五秒,尤犹才撩起眼帘,慢吞吞地承认了。
“嗯,是啊,你有事找他?”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得履行贤内助的职责了。
尤犹没吃过猪肉,却也亲眼见过别人来吹母亲的枕头风。
因此就算她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