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翠竹异草,庭中晒着的似乎是药草,微风拂面,各种药香让人心安不已。
“小黑,接着!”院外似乎传来了娇音,他寻声望去,小煤球正乐此不疲的抬头迎接大树上方扔来的物什,待接准便咬紧往院中赶,见到立于门口的他似是更加欢快,放下东西开始围着他“汪汪汪”几声。
“不就搬了六趟吗?有这么……”古树上方跳下来的少女,边低头拍打湘妃色衣裙,边嘟嘴道。待她抬头便看见立在门口的白衣少年,长身玉立,黑眸一如初见的深邃,不过她总觉得受伤的他,身上还是多了一份平静。
见他醒来同样欢悦的少女,也似小煤球般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叶清禾今日似乎有换了新香,他闻着清新甜润,似是茉莉花?见她目光炯炯,笑语盈盈,他默然也随她进门,坐上竹椅。
院落清清,他听着叶清禾娓娓道来他养伤这几日的情况,冯伯今早才接了一处世交的急求,将事情全盘托付于她便下山了。
“在下文沅,感谢冯伯与叶姑娘救命之恩。将来若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可至上京文家报我名号。”他本就是赌一把这姑娘能救她于迷途便是善哉,不曾料想清禾还是仗义之人。互道姓名后文沅欲起身抱拳,奈何双臂被束,谢礼姿势颇为不便。
清禾瞧他那欲行正礼实则动弹滑稽的模样便大笑道:“文公子不必客气,咱们也算患难之交,你就安心在此处养好伤再下山吧。”
一提及下山,文沅黑眸深沉,这伤得歇半月,他得想办法和外界联络,他朝正与小煤球玩闹的清禾淡声问道:“叶姑娘可知现在山上是何情况?\"
清禾美目轻扫文沅,见他清隽面庞透出一股子冷冽,轻叹道:“不知道你这个上京来的人究竟得罪了谁?今早冯伯下山都是走暗道,苍梧九峰明道出入口把守护的都是沧州府兵。你养好伤我再送你下山罢,现下快与我说说这上京的有趣吧,我还未出过沧州呢。”
清禾想着既然长辈们都下山了,等文沅养好伤她便和他一起下山玩去,于是搬动桌椅靠近文沅,开始睁着那双灵动大眼便满怀期待地少年的介绍。
文沅自觉生平第一次与女孩子接触这么近,身形欲往后退却并无退路,清冷身影竟是一动不动僵直着,可清禾哪里注意到这些,只一个劲儿近身追问他上京趣事。她问三句,他答一句,二人倒也聊的下去。
“文公子,你说上京城的人是不是比沧州多啊?他们是不是都跟你一样会武功?你学了很久吗?”
“差不多,我是自小习武。”
“哇,自小习武,你是自己喜欢还是你爹爹阿娘逼你啊?我爹爹老喜欢揪着我看书,练字,你睡的那间书房就是我儿时的噩梦!”
“习武是我心之所向,并没有人逼我。”
“哦,那你会下厨吗?我爹爹和阿娘不在家的这几日,我都是在冯伯那里凑合,如今他出医去了,我的厨艺实在一般……”
“勉强入口。”
“好吧,你这几日也只能吃些流食,煮粥这个我还是会的,你等着。”
叶清禾说罢便起身去了厨房,翻天覆地地找出仅有的食材,模仿着自己爹爹平日的做法。一顿绿豆、银耳、莲子下锅,便开始煮粥。煮粥还需要一会儿,她想了想,还是给自己下碗面吧。
待她端出碗筷,与文沅四目相对之际,两人才发现新的问题出现了:叶清禾还得喂粥给文沅喝。
“叶姑娘先吃吧,在下还不饿。”似乎看出来她的窘迫,文沅淡定开口,接着便朝大树走去。
叶清禾这几日也不是没喂过文沅,只是当时文沅都是睡着的,她还花了不少时间端详着文沅那张俊脸呢。素日里也不是没喂过病人,这文沅不也是病人吗?叶清禾这么一想,就将所谓的男女之忌抛之脑后,利索干完自己刚煮好的面条,她高声唤来文沅。
心里想的跟现实当中出现的还是有些差别,叶清禾端过温热的粥碗,确认温度正好,便喂向文沅嘴边。文沅眉目深深,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多余情绪,见叶清禾递来汤勺,他垂下眼皮,张嘴迅速吞下。
都说看美人吃饭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看俊俏儿郎景然喝粥也是人生一大秒事。叶清禾满意地看着文沅听话地喝完一碗粥,这文沅还算她接手过病人里比较不闹腾的,不挑食挺好,她这样心想着起身又去给他端来熬好的药。
“文公子,冯伯留下的这个药说是要喝足一个月,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中了毒。不过你手上的竹板过二日就可以寻个短的,挂在上臂即可,下臂还是可以正常使用的。”叶清禾看文沅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双臂,开口解释道。
“好,多谢叶姑娘了。”文沅掀开眼帘,黑眸看向她道。见她又开始端起药碗,他淡定自若地继续张开嘴巴,仿佛习惯人伺候般,身上衣裳虽是父亲年轻时候的白衣,可无端又透着一股矜贵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