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溜出宫那趟自己连马都不会骑,好赖是祁司辰一直护着才没摔下来,眼下流民也寻了住处暂且安置妥当了,不如先把自个儿练出来,下次好歹不用依着别人也能出宫去了。
于是第二日泰烟又起了个大早,碧荷拿上来一条新制的丁香色衣裙,泰烟瞧了一眼又让换了下去,转而穿了一身红色的轻便骑装。她乌黑的长头发被碧荷一双巧手自顶上的发缝处编着两道粗辫子缠成两个小髻,发髻下方还各簪着个坠了一排金流苏的长篦子,碧荷又给她在顶上的发缝处勾着两边的顶辫配了个雀头色宝石制成的大抹额坠子。
小姑娘腰上的衣裳缠得紧实,脚上还蹬着一双勾金边的小靴子,远远瞧着跟个驯马的小女郎般好看。因着怕刮伤了马儿,泰烟便没让碧荷再给自己身上加些杂七杂八的玉坠子等物件,她一团火似的明艳艳一个小人径直跑向了北院祁司辰那处去。
“祁哥哥,本宫有要事托付于你!”
想着上一次他房里算上祁司辰也只有两个人,眼下又正心切,泰烟便直当当的门也没敲便跑了进去,她一拧头看着祁司辰又将自个儿锁去了笼子里,登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父皇好容易许你不再进这笼子,你倒好,自个儿把自个儿算作兽类,又进这劳什子铁笼是作甚?你给本宫快些出来!”
祁司辰看着在自己面前叉着腰的小人,不仅不着急出去反倒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泰烟恼他,想将他扯出来,又猛地想起上次拉他一把反被咬伤那事,心里挣扎一瞬息后还是拽住了祁司辰的衣服,祁司辰倒也配合,乖乖的离了那铁笼。
“你不知晓,我待这里习惯了,笼子里比外面安生。”
“你,你竟气本宫得了!”泰烟一张秀气的小脸怒瞪着他,祁司辰瞧着泰烟那双水灵灵的丁香色眼睛,在心里独自沉思道:待在笼子里,就不用烦心那帮人塞给我的事。要是我们还如同从前那般,自由自在的,多好!这人间我待不习惯,可你待得可还好?
他想抚一下她颊侧跑乱的两缕发丝,又想起经过天道变化的泰烟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又缝着嘴把手放了下去:只要你过得还好,我便愿一直这般陪着你,我不知晓人类的寿命到底几何,才会每日都有数不尽的孤魂留着未完的憾事求着姜婆再放自己回这地方走一遭。
我只道我来了,便不会再如上回般任你被掐去,就连自己的主都做不得。这回,你我都有了人身,那就让我做你的翅膀吧,载着你飞得远远的,飞离这人世间所有的烦恼,无忧无虑的走完这一遭直到老去,一如我们从前那样。
“祁哥哥……”
“祁哥哥!”
泰烟瞧着祁司辰跟迷了心窍般半炷香没反应,她无奈只好扯住他的肩膀不住的晃荡,这才喊醒了看着她在内里发呆的祁司辰。
“祁哥哥!你方才想什么呢?本宫唤你都不知反应,快换身利落衣服,然后带本宫去个地方。”
泰烟看着祁司辰身上的广口长袍指了指一旁的屏风推他朝着后面去换了衣服,祁司辰听她似是要外出,疑惑的问出声:
“你又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