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根据多年锻炼出的省钱本能,宁昭根据地段精准地挑到一间便宜客栈。
一进门,燕行便往竹椅上坐,抬手倒了小半杯壶中余茶,浅抿一口,过夜的茶水又冷又涩,他喉头一梗,艰难地吞咽下去,皱眉道:“反正我们又不缺钱,怎么不住好一点的。”
宁昭白他一眼:“那并非你的钱,都是有主的,非必要情况别理直气壮地挥霍赃款好嘛?”
“古板。”
燕行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声,单手持空茶杯,一边手肘撑在桌上,掌托下颚,侧目望向宁昭。
桌上烛火光芒很昏暗,映在床帷半落的青帐,显得这间小小的落脚客房柔和温馨,她抖了抖被褥,目光有种对这环境习以为常的平静。
夜色深深,窗外树影摇曳,一刻钟也显得很长。
不知不觉间,青年紧拧的眉梢舒展开。
玄光宗是个很奇怪的仙门。
不收地方赋税,弟子都是捡的弃婴,比起什么修仙宗门,更像个穷困潦倒的大家庭。
两千年前,玄光宗与玄晦宗本是一家,名为太玄,因故一分为二后,双方针锋相对,伴随玄晦宗日益壮大,玄光宗日渐式微,玄晦宗内对其冷嘲热讽的声音层出不穷。
可燕行觉得,其实玄光宗不算很差。
至少养出的宁昭,是他见过道心最清明的人。
原本要将茶杯扣回桌上的手一顿,燕行又倒了一杯茶,慢慢抿了一点,苦涩味在舌尖散开。
喝习惯了,似乎也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