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色——她这才注意到德拉科手里还拿着一卷报纸,只不过已经有点皱了。
“又有谁惹到他了?”反正也不能让人知道她能自己看出来,塞勒涅还是好整以暇地问。
“《预言家日报》上有一篇讲韦斯莱他爸爸和穆迪的文章,拼错了他的名字。上面还有一张他们家那个破房子的照片。”布雷司嘲笑道,“德拉科本来想拿这件事好好讽刺一下他们,结果刚看到一个红色的脑袋,就看到你和波特凑在一块说什么——”
德拉科终于放开紧抱的双臂,把报纸丢在桌面上。塞勒涅忽略他的脸色和谴责的视线大致扫了一眼那篇报道,却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一批极具攻击性的垃圾箱怎么会出现在阿拉斯托·穆迪这样一个傲罗的家里?不能分辨“蓄意谋杀”和“普通握手”的话,家里不是更应该都是静物吗?或者干脆第一时间就都炸成碎片。否则一点风吹草动都要魔法部派人去一趟的话,就更不符合他一开始退休的初衷了。更何况,一个填满了阿兹卡班一半牢房的人,怎么会让麻瓜能够找上门?没有任何防御咒语吗?
“我没搞懂,你看到我和哈利在一起说话不高兴,是因为你暗恋我吗?”塞勒涅把报纸叠起来,莫名其妙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她并不意外地听到了一串在脑海里炸响的咒骂。德拉科瞪大了眼睛,已经完全忘记自己错失了取笑韦斯莱一家的机会;西奥多被汤呛到了;布雷司忍不住鼓掌。
“你的脑子被炸尾螺炸掉了吗?”他愤怒地用杯子在桌子上捶了一下,“我是好心提醒你——”
“——如果真的情势那么紧张,我爸爸也会再提醒我的。”塞勒涅夹了一块小羊排,“你都能在那样的时候告诉他们藏好格兰杰,就别在乎我在学校的时候和他说上一两句话了。”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没忘记自己是塞尔温,也没忘记自己在斯莱特林。这些事又不是我和麻瓜出身的巫师多说两句话就会改变的。”
关于塞勒涅的私交讨论也算就此告一段落——德拉科似乎终于意识到她有着自己的判断并且很难被人左右,但仍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和格兰芬多一起上课时可以当着她的面嘲笑哈利的机会;作为报复,塞勒涅拒绝交出自己的天文学和魔法史论文。接下来的几天里平平淡淡,没有什么事故,除非算上纳威·隆巴顿在魔药课上把坩埚烧化的事,这已经是他烧化的第六只坩埚了。
他们仍然沉浸在开学第一个星期,还没有忙碌起来的轻松愉快氛围里,直到星期四。
黑魔法防御术是上午的课程。才吃过早饭,他们来到教室中坐在后排。很快,他们就听见穆迪那很有特色的噔噔的脚步声顺着走廊过来了。他走进教室,样子和平常一样古怪吓人。他们正好可以看见他那只爪子状的木脚从长袍下露了出来。
“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他粗声粗气地说,一边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到讲台边,坐了下来,“这些课本。你们用不着。”
穆迪拿出名册,晃了晃脑袋,把花白的长头发从扭曲的、伤痕累累的脸上晃开,开始点名。他那只正常的眼睛顺着名单往下移动,那只魔眼不停地转来转去,盯着每一位应答的学生。
塞勒涅盯着桌面上教材的封皮。如果不是她的错觉,在穆迪点到斯莱特林学生中一部人的名字时,他的声音中潜藏着恶意。
并不是前傲罗对于这些充满争议的姓氏的反感,倒像是在念着一份长长的、他无法原谅的仇人名单。
更让她难以相信的是,作为给四年级学生上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穆迪竟然将三大不可饶恕咒带到了课堂上——
“……多年以前,许多巫师都被夺魂咒控制住了,”穆迪说——哈利知道他说的是伏地魔势力最强大的那些日子,“真把魔法部忙坏了。他们要分清谁是被迫行事,谁是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极度痛苦。如果你会念钻心咒,你折磨别人就不需要用拇指夹或刀子了……这个咒语一度也非常流行。”
“最后一个、也是最厉害的一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杀戮咒。”
在这堂课剩下来的时间里,同学们都忙着做笔记,记录这三种不可饶恕咒。教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直到下课铃响起。同学们刚一离开教室,各种议论顿时像决了口的洪水,汹涌而起。从晚餐时听到的来看,下午上课的其他两个学院也一刻不停地议论着黑魔法防御术课。
“我很想知道格兰芬多的人在上穆迪的课的时候会怎么想。”一天的课程都结束,回到安静得多的地下公共休息室后,布雷司一边抄塞勒涅的天文图表一边说,“要知道,他们是最不喜欢黑魔法的——现在穆迪当着他们的面一口气用了三个不可饶恕咒。”
德拉科发出了一声嘲笑。“他也只是打算教我们如何防御。要我说,还是德姆斯特朗更好,我们可以直接学着使用——”
“他们十月份就来了,你可以到时候和他们好好交流一下。”西奥多头也不抬,平静地说,“而且他不是都展示了吗?你要是愿意,找个地方自己去练好了。”
塞勒涅抱着古代如尼文的字音表蜷缩在扶手椅里,盯着其中一列发呆。
布雷司的话让她察觉到了穆迪的违和之处。绝大多数的傲罗拥有丰富的应对高深黑魔法的经验,但正因见识了太多这些黑魔法带来的伤害,他们不会如此轻易地使用它们。正如他自己所说,这些魔法需要“强大的魔法力量作为基础”,除此之外,不可饶恕咒还特别需要真正的恶意——
阿拉斯托·穆迪只是变得警惕多疑。他会如此轻易地用出这些咒语吗?
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她盯着他的两只眼睛时,塞勒涅听不到任何东西。他如此谨慎地封闭着他的大脑——是职业习惯吗?
“……塞勒涅,你又在走神了。”
潘西的声音响了起来。塞勒涅猛地甩了下头,合上字音表看着她。
“你问我什么了吗?”她有点歉疚地问。
“没有。但是我们在讨论穆迪,你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德拉科一边说,一边悄悄伸手把桌上那份她写完的如尼文文章翻译抽走。
塞勒涅抱着膝盖,歪靠在扶手椅其中一边的扶手。“黑魔法和防御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