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牵扯进谋反案了。”郑离回答。
果然!郑母就知道是大事。真没想到郑家身为亲家,竟然完全没有被连累。看来她们家因为跟上官家关系不好是出了名了。但是她女儿还是他们家的人啊。她担忧地开口询问:“那你岂不是也要受牵连?”
郑离点点头,而后马上转移了话题,开口劝说:“阿娘。帮帮她们吧。她们是无辜的。”
郑母的眼泪唰的流下:“你也是无辜的,谁来救你呢?他们家的血脉,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你的孩子?”
“我命不好,没有办法。您和爹爹不用挂念我。我会跟婉儿相依为命,努力活下去的。”郑离忍着眼泪说。
“你这孩子……”郑母眼泪不止,颤抖着将补品递过去,换那一沓手书出来,“进屋去吧,月子期间别冻着,会留病根的。这些你就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谢谢阿娘。”郑离点点头,眼含热泪深鞠一躬,随后抱着女儿返回卧房休养。
郑母痛心疾首,但是眼下进不了门,根本无法亲自照顾女儿。她只好在女儿的身影消失后,便离开去办事。
她的效率很不错,第二日便将涉及之人都接走。
遣散完后的上官宅中只剩这些人[4]:
一代为上官仪的妻子杨繁。
二代为上官庭芝和其妻郑离、上官庭璋和其妻永兴县主李兴。
三代有两支五人。
一支是上官庭芝的子女:儿子,上官琨儿,刚满十八岁。女儿,上官婉儿,尚未满月。
另一支是上官庭璋的儿子:年仅十岁的上官经野、年仅六岁的上官经国、年仅三岁的上官经纬。
兄弟俩在宅子里忙活。外面上官仪的好友等也没闲着,他们还没被抓,都在想办法摆脱牵连。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帮上官仪洗脱罪名。于是他们辗转找到了韩国夫人武顺,请她帮忙说话,并许诺事后对她冲击后位进行支持。
武顺和他们利益一致,自然答应。她也侍奉皇上有多时,但一直被皇后妹妹压制着,到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妹妹如今登上朝堂,她的希望更加渺茫。她当然不希望这样发展下去。
于是她找到皇上求情:“陛下。妾觉得上官大人一案另有隐情。上官大人明明跟太子的时间更长,他的儿子又是三皇子府官,怎么可能去跟李忠谋反呢?反完他自己岂不是会被打倒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上官大人明明就一片忠心,您该仔细调查后再下结论啊。”
皇上皱起眉头。这几日他已经想清楚,他的情况绝对不能废后,废后政权就会不稳。不管上官仪是支持李忠,还是支持太子弘,还是支持英王显,总归不是支持他。他才不留这种对他不忠之人,所以他必须死。
至于武顺,他记得上官仪那天还抬她。今天她过来说情,怕不是也跟他们是一伙的。他心道此人果然不行,远不如她妹妹忠心。当然,也有可能是不够聪明。是以他鄙视一眼直接回道:“朝廷的事你不懂,不要参与。退下吧!”
武顺遭到无情拒绝,连辩驳的余地都没能获得,只好灰溜溜退下。
皇上态度坚决,案件自然很快审判结束。
皇长子、庶人李忠被赐死于流放地黔州。[5]
王伏胜身为宦官,没得连坐,只本人斩首。
上官仪这边人就多多了。
他自己斩首。
庭芝、庭璋绞死。
杨繁、郑离、琨儿、婉儿籍没为官奴婢,资财、田宅没入官府。
李兴由于是李唐宗室,免去命妇封号抵罪,降为庶人。她的儿子经野、经国、经纬沾了她的光,都算作皇上的族人,一并免除籍没,随母成为庶人。
上官仪的好友兼直属上司、中书令刘祥道罢政事,贬为礼部尚书。好友尚书左丞郑钦泰、中书舍人高正业、虞部郎中魏玄同、长安县尉崔道默俱夺爵除官,流放岭南,六载听叙。好友薛元超流放嶲州。[6]
这场风波过后不久。皇上的庶出二儿子、遂州刺史李孝,便精神失常。他听闻父皇凉薄到连大哥的安葬都没管,皇后又对非亲生子虎视眈眈,顿时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步后尘。在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和惶恐不安中,他很快抑郁而死。[7]
皇上收到消息后,追赠他为益州大都督,谥号“悼”。但也没把他接回长安,而是同李忠一样,令家眷就地安葬。
皇后对此十分满意。
此番过后,她的反对阵营势力已是大大坍缩,萎靡不振。
朝堂之上,皇上也渐渐有了新的习惯。遇到懒得管理、无足轻重的小事时,他会直接转头抛给皇后,由她独自参决。
而堂上她的存在,还封锁住了意欲背后中伤她的声音。
曾经,她的反对派最爱在朝堂之上弹劾她,毕竟当面压根儿不是对手,只能背后放放暗箭、搞搞偷袭。如今这地方已经被她占领,关于她的坏话便从此不达天听。
她的威势更加逼人。
心腹许敬宗趁势率领群臣上表,请称呼帝后为二圣[8]。她很满意,欣然答应。
自此以后,朝会朝拜之声便变为“二圣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段日子,她除了身体不适外,可谓是过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