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铀邢也算是个聪明人,狗腿地说,“姑娘家家,文雅点,有话好好说好好说。”顾矜看了眼他手里的剑,他心领神会,把剑扔到了桌子上。秦韫玉将剑勾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接受着来自林铀邢毫无威胁的怒目。
顾矜收回鞭子,又恢复了那云淡风轻地样子,仿佛刚才挥舞鞭子差点要人命的人不是她。
顾矜重新将鞭子缠上腰间,“说吧,你有什么诉求。”林铀邢也算学乖了,“诉求?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追求什么,何来诉求。”难得他脸上出现了正经一点的神色。“小孩子一般。”秦韫玉说道。林铀邢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说谁小孩子,我十六有余了。”
顾矜扣了扣桌子,“坐下。”林铀邢不服地瞪了一眼秦韫玉,顺从地坐下,表情竟有一点委屈。“那你说说,你到处犯案是为何?”对于林铀邢犯案的缘由,才是顾矜好奇的,毕竟死者互相之间毫无联系。
林铀邢脱口而出,“就是看不惯,那些人欺压百姓,该死!”说得就像人应该吃饭一样理所应当。顾矜愕然,“就这样?”林铀邢点点头,“就这样,不然你们以为是什么复杂的原因?”顾矜接着问,“那一家大小被灭口呢?”
林铀邢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不会是听了那说书先生的故事吧,这几日我也听了,简直离谱,我哪儿来那么多精力灭人满门啊。”听着林铀邢的嘲笑,顾矜悠悠地说,“我没信。”“好好好,你没信。哈哈,笑死我了,不行了,你怎么这么天真。”林铀邢笑了半天才平复下来。
顾矜深吸一口气,遏制住自己想甩他一鞭子的冲动。秦韫玉把剑递给她,顾矜接过,双手将剑递到林铀邢眼前,林铀邢正色,眼神在剑和顾矜脸上流转。“给一个说服我的理由。”他没有接过剑,真切地问。
顾矜真挚地看着林铀邢的眼睛说,“站在我身侧,杀敌杀恶!光明正大!”林铀邢看到顾矜坚毅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他。“你也可以选择被我们捉拿归案,暗杀朝廷官员,杀无赦。”秦韫玉非常贴心地提醒他。
林铀邢拿起剑,俯首作揖,“林某就麻烦小姐多多关照了。”顾矜虚扶了一下他,从怀中摸出一小瓶药,“喏,擦擦脖子吧。”林铀邢打开药,草草擦了一下,就听到顾矜说,“以后,杀无痕这个名号,不可再用了。明日,这个人会在缉拿途中坠崖身亡。”
林铀邢点头,“我本就没有什么名号,这名字只不过是那些官府之人无能,找不到我的踪迹,随口胡诌的罢了。至于这两次案发现场的署名,只不过是我为了挑衅官府罢了。”顾矜僵硬地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知收了个如此招摇的妖孽是好是坏啊。
除去林铀邢脖子上的伤痕,顾矜觉得此次“谈判”出奇的顺利,心情甚好的带着他准备回府了。三人刚出大福楼,就碰到熟人了。
“王叔。”秦牧之走过来向秦韫玉打招呼。秦韫玉颔首,“殿下。”顾矜也行了个礼,“参见太子殿下。”秦牧之看向顾矜,“顾小姐,我们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顾小姐怎和王叔一起?”顾矜看了一眼秦牧之身旁的林俪,“王爷怜我刚回都城不熟悉,这几日带着我好生转悠了一番。”
顾矜暗自思索,秦牧之和林俪今日一看就是一同游玩,难不成真像自己听说那般。看秦牧之的神情,却不像高兴的样子。按道理,他娶得林俪,林丞相一族势力均为他所用,难不成其中有何隐情。林俪脚软了一下,倒向秦牧之,秦牧之扶了一下她,林俪顺势靠在秦牧之身旁,朝顾矜露出得意地神色。
顾矜挑眉,有意思。秦韫玉掀开马车帘子,一手伸向顾矜,顾矜自然而然地伸手拉住秦韫玉,进了马车。“皇上赐婚的圣旨尚未颁布,太子和林小姐还是低调些好。”说完,秦韫玉也转身进了马车。
秦牧之嘴角挂着假笑,目送马车离开。马车驶过时,透过窗子,他恰巧看到顾矜低头摆弄着她的鞭子,不知在和秦韫玉聊什么,笑得很开心。秦牧之闭了一下眼睛,竟觉得顾矜的一颦一笑有些熟悉。想到秦渲赟应允顾矜的事,秦牧之动了心思......
夏衍时不时地瞟一眼林铀邢,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没有“骨气”地归顺了。林铀邢摸着脖子,擦了药已经没有那么疼了,看到夏衍在打量自己,没好气地说,“看什么,没瞧过美男子啊。”夏衍一阵恶寒,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马车内,顾矜问出了心底的疑虑,“赐婚?是什么情况。”于是,送顾矜回将军府这一路,都变成了秦韫玉解疑答惑的小课堂。
原来,三个月前,秦牧之赚上了一桩“桃花美事”。那日林仲旭大寿,大摆宴席,众皇子受邀赴宴。秦牧之自然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位斗争愈发激烈,林仲旭观察已久,如今终于沉不住气要站位了。
林仲旭带着嫡子林阳邑一直在给他灌酒,他皆接过喝尽。直到林俪出现,开始在林仲旭的注视下向他敬酒,他明白了他们打的算盘。林俪凑近他的时候,一股异香袭来,“林小姐,不知是酒香还是胭脂香,本王竟有些醉了。”
林俪局促不安地喝下了酒,很快又笑着说,“殿下嘴里,定是这美酒太过醉人。”秦牧之听了这话,再喝了几杯,掐准时机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果不其然,林俪脸色绯红地躺在一边。
秦牧之第二日就进宫请旨去了,只不过,请的是侧妃的旨。消息传到林府时,林俪气的浑身发抖,筹谋一场,竟只是个侧妃。倒是林溪在一旁宽慰她,只要入了太子府,她就有机会翻身成为皇后,她才作罢。
秦牧之自然不傻,从林俪出现,他就知道了那是个套,只不过他假装不知故意往里钻罢了。至于正妃之位,自然是不可能许给林俪的。林俪背后是权倾一朝的林仲旭,林仲旭心思活络,秦牧之断不会信任他。林仲旭也懂,这是秦牧之给他的下马威,算计到他头上了,自然要吃点苦头。
还有一个缘由却是无人知晓的。秦牧之连着一个月做了一个梦,梦里红绸挂满庭院,处处欢声笑语,他身着喜服,掀开了喜帕。一切恍若他经历过一般真切,却看不清那人的模样。直觉却告诉他,那人绝不是林俪。
秦渲赟也压着圣旨,宣传战局未定,待大军凯旋归来再议婚。一拖再拖,拖到了顾矜回到都城。
听完秦韫玉的话,顾矜也弄清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