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撕开一角,一道巨影破开这黑暗而来。那光芒似五颜六色又似有似无,似璀璨夺目又极尽柔和。
巨影渐渐幻出真貌,只那唇边的笑意似春寒乍暖又似悲天悯人。
他并未睁眼,却面对所有众生。
“西方佛陀!”墨陨道。
“阿弥陀佛”。佛祖启唇,睁开眼睛。
喜乐悲愁万千情绪茫茫尽在这一双眼中。
“阿弥陀佛,佛祖慈悲。”天帝低首。“佛祖今日是来救我天界的么?”
“佛陀,你来为何?你是想帮天帝?!”墨陨沉声。
“阿弥陀佛,一切自有缘法。”
“缘法?我倒想听听佛陀说的缘法可是我现在想做的缘法?”
墨陨说着,手中霹雳直下,堪堪破空直向要坍塌的宫殿。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把他手中霹雳截下。
“佛陀!你还说不是相帮于他!”墨陨厉喝。
一众神族伏首拜谢。
佛祖淡笑:“是缘法。”
“你们!天界惯常虚伪,你们西方却是装腔作势!”
“佛祖,可否助我神族消此魔头,以保众生安。”
“天帝,此也需缘法。”
“西方佛陀大慈大悲,普渡众生,我天界也要众生安泰,确为同一缘法啊。”
“缘法万万千,万事万物皆法缘。”
“这……”天帝不知再如何说。
“众生?魔族已收服妖冥两界,你们所说众生却是哪些?是仙界?还是日日叩拜你们的人界?”
“天界如今只管盖这亭台楼阁,日日赏舞听曲,养得奇珍异兽,真的管过其他哪些?”
“佛祖在此,你休要胡诌!”天帝气极。
墨陨轻蔑:“胡诌?吾确实胡诌。你们日日修心养性习武论法,怪不得只剩这些旧年的神君可用。我倒忘了,仙界因受你们神界滋养,也是骁勇善战的紧,一下也不敢出来见吾呢。”
“你你你……!”天帝广袖中攥起拳头。他虽为天帝,神力自不必说,可神界如今确实甚少苦修之人,能用的神族,只有昔年旧人。
魔族自魔后陨灭,个个悲愤,仇恨于胸,日日操练,随时可用。再者自燎听出世后,整个魔域气息笼罩,子息也繁茂起来,眼下若佛祖并无刻意相帮,神族胜算更少,现下再沉不住气,怕是天界毁灭就要瞬间。
“你们个个坐在殿中,看人间那些个蠢人,日日烧你们的高香,拜你们的香火,你们却真的有管过他们半分祷告?理所当然享受着世人尊敬,却虚伪的未有半分作为。好一个心怀天下的天帝,又好一个悲悯众生的佛陀!”
“魔头甚会诡辩!我神界不由你这般诋毁,今次便拼了神族所有,也不受你如此污蔑欺辱!”神族一众再是听不下去了,眼见着又要开战。
佛光即出,瞬过天帝耳畔。
佛祖道:“天帝,若止战,切莫忘了与你所说。”
天帝听了这话,有些讪讪,止住众神也闭了嘴。
“墨陨,我佛教导众生,却不能干扰众生。世人皆称我为佛陀,我却看来,任谁皆可成佛。”
“莫再要说,吾是魔头,第一个当不了佛,更不想当佛。你可知吾儿手里拿的什么?!吾今日便生生世世当个魔头!”
“阿弥陀佛”,佛祖看向燎听手中的魔鼓槌,然后低头不语,只喃喃念佛。
天帝见佛陀不再说话,面色青白。
他今日想借佛祖之手就地法灭了这魔头,却不知为何,这佛祖不与他斗法,却与他辩起经来。他心头忍了又忍,嘴边忍了又忍,想想佛祖与他说的话,终究强忍了下来。
偌大的天界,只听旗帜猎猎作响,其余出奇的安静。
燎听看向自己手中的魔鼓槌,心中困惑。
许久,佛祖开口:“墨陨,你是否执意要战。”
“我有何理由不战?!”
“你真身不死不灭,我奈何你不得。”佛陀摇头。
天帝一听,如雷贯胸。
是啊,魔心岂会灭。
那再拿这魔头没有办法么?!
“我佛讲自然轮回,众生皆有命数,我今日,却不知做的对也是不对。墨陨,你可细听我佛慈悲。”佛陀闭眼。
只听这不知是什么咒语,他一念出,便是金光万道。
佛家“卍”字如长河汇聚,奔腾着向墨陨而来。
墨陨使出掌力去挡,却哪里挡的住。就这样挡了片刻,却总也不完。那些金字像是狂蜂,势要把墨陨围将起来。
墨陨站定,突的身上蒸腾起黑烟滚滚。他被笼在烟中,面色晦暗不定。
燎听冲上前去,却被墨陨喝住。
“吾儿,莫要近前!”
他话落,黑烟更往上冲了冲。那迫人的戾气,燎听也开始感觉有些阴寒。
那魔气先是蒸腾,再后来越聚越大,再后来翻卷起来,竟生生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这漩涡逐渐有各种声音出来,尖利的嚎叫,疯狂的哭喊,魔怔般的狂笑,直骇的那些修为定力不够的魔兵们瑟瑟发抖。
天帝也心惊。这便是他的魔身了……
漩涡愈大,遮天蔽日,连佛陀身边的金光都被拢去大半。
那金色的咒语早就被卷进这一团黑茫茫中。
让人心悸的压迫感,压的每个人都难以呼吸。
这是万万年来六界的欲望啊。那可望不可求噬人的欲望。抓人的心魄,让人发疯发狂,几欲成魔。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魔还是神,心里都似乎被什么撕扯着。想要得到却未曾得到的东西,在心中左突右撞,像要把脑子心脏撞破个缺口。
有些想的是未得的权利,未得的美人,未圆满的心愿……
而此刻的天帝,脑中想的却是自己坐拥六界尊崇之位,还是要逊色于墨陨那一身强力……
随着众人面色的变化,墨陨的魔力更盛了许多。
天门之上的空中本是清澈空灵,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