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再好不过了。先不论认不认师傅,学不学本事,出去玩是每日必不可少的,去阿翁家看看他在做什么罢。
阿犼一路飞驰着把我带到修罗殿,阿翁正在他殿中捧着一卷册子看。
见到我来,便捞我进他怀中坐着。他实在高大,我这般年纪,坐在他臂弯中还显宽敞。
“阿翁,你看的是什么书册。”
“此乃修罗的典籍,经常要看上一看。”
“看这些有何用处啊?”
“哦?那当然有用了。”阿翁胡子翘翘,“熟悉典籍方能晓得我修罗族渊源,也可在其中悟得许多,总之,这可甚有用处呢。”
“阿翁也会常常读书的。”我若有所思。
“那是自然,阿翁年纪虽大,但不昏聩。在申安心里,阿翁竟是一身蛮力的大老粗么?”
我只能讪讪的笑。任谁见了母亲娘家一族,都会这般想罢。
“我的小申安,今日怎得对读书有些兴趣。”
我便把认师傅的事说与阿翁听了。
“申安还小,若不想去,那又有什么!待阿翁与你父亲母亲去说。我魔界修罗皆算强盛,我们的婆罗公主自是可以随意快活。你想做甚么,阿翁都要如你意愿。”
他站起身,抱着我便要走。
我忙拉住他衣袖。
“阿翁,阿翁,你先不要去找阿爹阿娘。”
“为何?”
“他们这段时日并没有再给我讲此事了。”
他略一沉吟:“嗯,好罢,暂且先这样。这事,我会和你阿爹详说的。”
阿翁待我最是宠爱,与阿娘说不通的我会找阿爹说,与阿爹还说不通的,就对阿翁说。这一次,倒不知阿翁会与阿爹说些什么。
“好久没见到表兄们了啊。”o
“哦,你表兄们都进王室夔kui魔殿中修习功法了。”
“都去了么?”
“自然是都去了。”
修罗王室的子弟到了年龄都必须要到修罗王的夔魔殿中学习,殿中自有长老教导他们修罗术法。
阿翁和阿爹阿娘从来没有要我也去学一学,以致于姨家的表兄们都羡慕我的紧。
平日里他们授学时,从不让外人随意进入。
“阿翁,我能去看他们学么?”
“不可不可。”
“有何不可?”
“不甚好看。”
“哪里不好看了?”我仰起小脸儿疑惑。
“申安看不得,看不得。”
“哪里看不得。”
“看他们这群臭小子做什么!我的申安每日欢快玩耍或来听阿翁讲讲故事不好么?待你表兄们都学完了,我让他们通通来见你。”
“阿翁,你就让我看看他们学些什么吧。”
“哎呀呀,阿翁有些困乏,我的好申安,你今日便先回去玩罢。”
“那倒没事”,我也打个哈欠,“阿翁,不如,咱俩一起睡吧。”
阿犼在旁也甩甩脑袋,张大嘴打个哈欠。
阿翁别无他法,“你们这俩个小魔头!”
“申安且勉强可以看一看,阿犼啊,你就莫要去了,乖乖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为何阿犼去不得?”
“呀!你这一个个问题都要把阿翁我问懵了。总之,若为了阿犼好,它便在这里等着。”
顿了顿,我只得答应。
夔魔殿从来都是大门紧闭,过去倒是骑着阿犼从那里经过数次,看着无甚趣味。今日反而阿翁越不让去,倒多了许多神秘,想想心里兴奋的很。
“你阿兄们现在的修习可是到了七个月了,再见到他们,可莫要害怕。”
“为何害怕?”我拍拍胸脯。修罗族人虽长得凶神恶煞,但于我却是亲族,从小司空见惯,再丑恶狰狞的模样也见怪不怪。
饶是心中如此自信,待真看到时,才发现只能是高估了自己。
阿翁怕扰了他们习课,只隐了身搂着我远远去瞧。
偌大的夔魔殿腥味熏人。
殿中血藤枝蔓团团拱出了一个类似决斗场的台子。且这血藤长得尤为粗壮,伸展着尖锐的棘刺,一些粘稠的液体挂在藤曼枝条上,透着可怖的光泽。
是血,浓稠的血浆。
血腻在藤条上,藤条似乎又粗大了不少。我揉揉眼睛,没错,那些藤条吸食着血浆,越涨越粗。
我登时欲作呕。
阿翁拍了拍我的背。“走罢,申安。”
“阿翁,他们,表兄们在做什么?!”我哑着嗓子问道。
那一派血嗞麻糊的台子上,是我的表兄们。他们嘶吼着互相砍杀,再配上因流血亢奋更显得七丑八叉的脸,惊得我魂魄都将要飞了。
我胆战心惊攥紧了阿翁的皮袖。
“申安,咱们回去罢。”
阿翁把我搂的更紧些。
这一下,我抽噎起来。
“阿兄们为何这般互相砍杀,他们是要杀了对方么?为何这样,阿翁,阿翁你快让他们停下。”
“咱们离开这儿回殿中去,再让厨娘做些你最爱吃的糕饼。”
糕饼我是一点也吃不下去,原来阿兄们羡慕我的原因就是这个。
“莫怕,申安,咱们修罗族的传统便是如此。修罗骁勇善战,可不是嘴巴吹出来的,那是真刀真枪练出来的。王室的子弟们若享特权和尊荣,便要守护族人,而自身当然需更加强大。”
“可,可他们互相砍杀。”
“那不是互相砍杀,那是互相切磋。咱们族人最是团结齐心,怎会互相戕害。习武需得比试,纸上谈兵谈何容易,若不实战,何来成效?”
“那他们会不会误杀了对方?”
“哈哈哈,修罗族人哪是什么兵器便能伤得根本的?那些寻常的刀兵无非是划出些血来,看着吓人,实则习以为常。世世代代修罗王族皆如此成长,哪怕修罗其他族人也类似这般经历然后长大的。这些最自然不过,申安莫要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