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要这个!”
周云理无语地看向了正在拧气球的舟舟,他就只有一个大姐生的亲外甥,一个二姐生的亲外甥女,还有一个未来的小外甥在他三姐肚子里揣着。
就连亲外甥女都在这儿辛辛苦苦拧气球呢,拐了十八道弯不知道哪个牌面的“亲外甥”上来就好意思张口要东西。
好在舟舟不惯着他,她从祝昭那里学来一句话“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她还指望着能靠卖气球帮爸爸妈妈还钱,没出钱,谁也别想从她这里拿东西!
舟舟直接往旁边躲了一下,让那个小男孩扑了个空。
但这通闹剧半点没有影响她的情绪,她仍然专心忙活着手上的事情。
熊孩子没得逞,开始撒泼打滚,拉着他外婆的手哭嚎:“我要那个,我就要那个!”
周大娘脸色不太好看,板着一张脸呵斥到:“一个气球值多少钱?你这个做舅舅的怎么这么小气。”
周云理混不吝地笑着:“您这个做姑姑的也没给过我三瓜两枣啊,怎么现在就好意思腆着脸到我这儿摆谱来了。我这气球不送只卖,您外孙看上的那个五块钱,您买不买?”
周大娘从见到周云理起就没打算掏这个钱,不说买也不说不买,就挡在摊位前磨蹭,想要让周云理主动提出送她一个。
周云理还没说话,后面的客人不耐烦了:“大娘您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别挡着人家做生意,我们还要买呢。”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饶是周大娘脸皮再厚也没胆子在这么多人面前撒泼。
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拉着她外孙走了,边走还边指桑骂槐:“不就一个破气球,有什么好要的?人家小气不愿意给你,我有什么办法?哭,老娘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周云理看着这祖孙俩出尽洋相,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向客人赔罪:“刚刚真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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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周大娘的大嗓门,等到傍晚周云理带着舟舟回南辉厂家属区的时候,他俩卖气球的事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用祝昭的话来说,周云理就是个话题人物,别人做点小生意无人问津,他做点小生意别人都会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你听说没有,周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做生意去了。”
这些人或善意或醋意地拉着周云理打听卖气球一天能挣多少钱,周云理打了个哈哈,拿舟舟出来当挡箭牌。
“我要是真奔着挣大钱去的会就带个孩子做帮手?真挣不了多少钱,辛辛苦苦一整天,也就是带着孩子挣一点零花钱而已。”周云理颇为诚恳地看着问话者。
不管他们信不信,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就算会在背后说些酸言酸语,也不好当面多问。
周云理应付完这群人,担心再遇到打听的人,抱起舟舟飞快地往三号家属区跑。
坐在路边树下聊天的老人家只看到一阵风从他们眼前刮过,不禁议论纷纷。
“是不是我眼花了?刚刚好像有个人跑过去。”
“那小伙子谁家的啊?跑的那么快,家里有急事儿?”
“年轻人就是冒冒失失的,不像我们老一辈那么稳重,我要是知道他是谁家的,非得告诉他爸,让他爸管管他。”
等回了舟舟家,周云理原本想要放下孩子就走,却被周云瑛叫住了。
周云理看来者不善,语气弱弱地为自己争取到:“姐,这都到饭点儿了,我该回家吃饭了。”
周云瑛抱臂站在门口:“你就在我家吃,你姐夫今天做得多,不差你那一口。”
“谢谢姐夫,我怕我回去晚了咱爸妈生气,我还是不在这里吃了。”周云理作势要溜,被周云瑛一把揪住耳朵扯进屋子里。
大门一关,不担心被邻居听到。
周云瑛劈头盖脸地问到:“听说咱们家出了两个小老板啊?卖气球卖得风生水起,我这个家里人都不知情,要不是别人跟我说,我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今天祝思来和周云瑛去外头买东西,正巧听到周大娘在那里高谈阔论,说周家的老幺带着他外甥女上街卖气球,赚了点小钱就不认穷亲戚了。
周云瑛当场就怒了,拨开人群冲上去问周大娘什么意思?
周大娘气势汹汹地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哎哟,云理可真不像话,做点儿小生意连亲姐都瞒着,难怪我们这些穷亲戚更沾不上光了。”
当时周大娘那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周云瑛脸上了,周云瑛怎么可能不气?但气归气,想起上个周末周云理和舟舟两人疑点重重的早出晚归还是硬生生把话都吞进肚子里。
她原以为是两人贪玩,一到周末就想往外头去,现在看来指不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面对亲姐的盘问,周云理自知理亏,生怕闹到周家老两口面前,只得拉着舟舟垂头丧气地站在周云瑛面前,大气不敢出。
周云瑛坐在椅子上,冷笑着打量老老实实站在她面前的甥舅二人。
别的事情或许还有舟舟的手笔,但做生意的事情舟舟从来没接触过,周云瑛认定了是周云理主导的,把矛头毫不留情地对准他:“说说吧,怎么回事。”
周云理好歹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祝思来担心他站着挨训面子上过不去,给他递了张小木凳:“坐下说坐下说,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周云理原本都从善如流地坐下了,周云瑛冷哼一声,一拍桌子,他又条件反射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周云理赔着笑脸,把之前糊弄外人的话又说了一遍:“姐,我这不是想着带孩子赚一点点零花钱嘛,您老人家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嘛。”
只是这个“一点点”,读作“亿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