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音色,想来是上好的和田玉,一袭红色的纱衣下藏着好几层保暖的内衬,露出由深至浅的红色衣领,却不显臃肿。
明眸亮色,是个美人。
林尾在心里夸道。
“酒老板,又漂亮了啊!”
“酒老板好!”
......
“吃好喝好啊大家!”
女子熟稔地跟客人们打完招呼,大汉和书生看直了眼,直到这人在眼前站定,冲着那书生就是一脚。
“陈士梅,抛妻弃子,好赌成性,半月前在迎春院调戏琴女不成,恼羞成怒甩了其十二个巴掌,后向北逃窜,江湖祸害榜列第三百一十二名。”
“是你吧。”
陈酒一脚踩在书生脸上,拿着个小本本念道,华丽优雅的衣裙丝毫挡住不住她一身痞气。
“我不...不是......我是是是,是我是我!”踩脸的劲儿越使越大,陈士梅趴在地上挣扎着出声。
“我错了姑奶奶...别踩了......我就靠这张脸吃饭呢......”
“你怕是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了。”陈酒抱着胳膊,又是一脚,给他踢了几丈远,“老四,送清风堂!”
一道风一般的人影闪过,转眼间陈士梅就没了影子。
大堂里众人见怪不怪,除了那位“洒家”。
“???”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事情就结束了,从头到尾,客栈老板看都没看“洒家”一眼。
大汉再迟钝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奈何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位酒老板已经转身上楼了。
真是......无地自容。
他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余光瞥见之前那位同桌的丫头,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问她:“丫...丫头,我看你也是外地人,你早知道那小子不是个好的?”
被叫丫头的姑娘一身粗布麻衣,两根粗粗的马尾辫垂在胸口却不显土气,她正往包袱里装着干粮,闻言笑了笑,声音细软。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的是。”
“黎安十七年,朝廷与江湖共同理事,天下安宁,百姓称道大治之世。”
“我可不觉得大治之世下,有人敢明目张胆开一家这样显眼的黑店。”
大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而楼上那抹红色的身影倚在栏杆上,恰好听到底下人的话,她垂下眼眸,刚才一身的痞气收敛下来。
“大治之世啊......”
——
神隐客栈,开在白江山下最荒凉的地方,却是白江山下最热闹的客栈。
客栈老板陈酒是个红衣美人,每天打扮的极其艳丽,手下有六位奇人。
老七是个黄毛丫头,似乎还不到十岁,偏生力大无穷,许多武艺高强的人也无法在她手上讨到好;
老六擅厨艺,是客栈的掌勺,但有传闻说他不是阳间的人,还有人说他吃人肉喝人血;
老五是个聋子,平常负责些洒扫的活计,似乎被火烧过,一脸的疤痕,身上常年缠着纱布,很是吓人;
老四曾是是赫赫有名的大盗,轻功一绝,无人知晓为何被客栈收编;
老三和老二相比之下要正常许多,一个负责客栈账房,一个充当店小二,然自从有人撞见这二位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毒蝎子之后,也未曾有人找这二位的麻烦。
总而言之,陈酒这客栈开的很是舒坦。
有钱有时间有手下,今天之前,陈酒从未想过离开白江山。
这是个稀松平常的早晨,陈酒穿着她常穿的那套红裙在客栈晃荡,玩世不恭地跟客人们打招呼,然后倒在一个粗布麻衣的姑娘面前。
闭眼前,她只来得及看见一双惊惧的核桃眼。
陈酒想,恐怕吓着这姑娘了。
确实是吓到林尾了,不是因为一个大活人倒在她面前,而是因为一个大活人倒在她面前并且,没,气,了!吓得她直接原地把脉施针,好容易才看到陈酒恢复呼吸。
“酒...酒老板?”林尾喊她。
陈酒睁眼,晃悠悠坐起来,看到自己胳膊上的细针,面无表情地拔掉。
正准备扔了,看到面前的小丫头瞪大眼睛看她,想了想还是递给她:“这是你的吧,呐,还你。”
林尾皱着眉接过,道:“你中毒了!”
“我知道,我经常中毒。”陈酒拍了拍衣服站起来,“你刚刚是在救我?谢了,不过不用,这毒对我没用......嘶......”
“就是会痛一阵子罢了......”她捂着胸口说道。
林尾皱眉,“你身上有罂祸。”是陈述句。
陈酒挑眉,知道罂祸,看来是个有点道行的医者。
而林尾沉默了半晌。
“你身上有罂祸,确实百毒不侵了,但这毒还是会致使你疼痛,所以还是要找到下毒之人拿到解药才行。”
陈酒还是笑着,满不在乎,“疼过这一阵不就好了,还费劲找什么解药,又死不了。”
“不行!”林尾叫道,顿了顿她补充:“我是医者,见不得你如此,这毒我解不了,却能看出它起码会让你痛上半个月,钻心噬骨......”
“无碍,这算不得什么。”陈酒顺了顺气,仍是毫不在意。
林尾还想说什么,却忽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
“酒,出事了。”是小二,神隐排行老二。
林尾听到老二轻声在陈酒耳边说,
“老七,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