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姑带着星月和月红退出了房内。
看这情况,应有大事发生,余云阳也顾不上想其他,竖起耳朵,坐直了身体。
余梓秋心里有准备,现下也只静等着余鹤年开口。
待到丫鬟都远离内宅后,余夫人才再次开口道:“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话一出口,余夫人才想起两个女儿还在,用帕子掩着嘴角轻咳一声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用晚饭时林姑姑会去唤你们。”
余云阳明显不是头回遇到这种事情,起身行了个礼便准备退出去,朝堂之事,自有父亲操心,她并不感兴趣。
余梓秋迟疑了片刻,准备离开时,余鹤年道:“不是什么大事,都留下吧,梓秋回来时日尚欠,往后在这盛京城里生活,多了解一些也无妨。”
“老爷做主便是。”
“今日朝堂之上,圣上下旨将盛京最北侧的府邸赐给了睿郡王。先皇在世时,本就有意在闺阁女儿中选一位给睿郡王做王妃,此事后因诸事耽搁,后又逢国丧,才被搁置。”
余鹤年话音刚落,余夫人眉头拧的更深,余云阳嘴角却扬起了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余梓秋记得原书中并没有任何有关睿郡王的言语,再看余夫人表情那般难看,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话。
“国丧已满,此时赐府别住恐是太后娘娘的意思,睿郡王的婚事怕是不日便会被定下来。”余夫人斟酌片刻,问余鹤年道:“太后娘娘可有中意人选?”
“还不清楚。”余鹤年摇了摇头,表情极为严肃。
能让一向稳若泰山,喜怒不形于色的余鹤年频频面露难色,余梓秋对这位睿郡王燃起一丝好奇。
纵使余梓秋不知始末,却也想着此人多半是品行堪忧,若非流连烟花,定是残暴不仁,不然何以位居郡王,娶个妻子竟这般艰难。
余鹤年夫妇对睿郡王的亲事唯恐避之不及,看来盛京城内尚在闺阁未曾婚配的女儿家,此时应是人人自危。
堂堂侍郎府都在这般畏惧,就更别提其他……
想到这里,余梓秋感觉一阵凉意从脚底直窜到了脊椎,太后娘娘和圣上怎会不知盛京无贵族愿意嫁女,新皇刚登基,根基尚且不稳,必不会因着郡王亲事与权贵交恶,所以能选之人,最好家族体面无实权,再不济,也得身世清白。
余鹤年虽身居三品,可朝堂易主,官职瞬息万变,谁又敢保证自己在新帝手上能保太平。
且余家也早不似往日那般光景,余鹤年幼时家道中落,幸得舒侯爷提携,才得以考取功名,又因婚约娶得舒侯爷爱女,后平步青云得以高官厚禄,舒侯爷仅有舒棠忧一个女儿,舒棠忧成婚之时,舒侯爷就已请旨将爵位传于外孙,可谁知到去世前也没等到舒棠忧生下儿子。
侯爵世袭,这样本就有违常理,再加上舒棠忧难产伤身,再无生子之可能,爵位也就作罢了。
余鹤年失了侯府这个靠山,余家也无缘于爵位,自是大不如从前。
余梓秋顿时明白了余鹤年夫妇的担忧。
郡王娶亲有关皇家体面,各家庶女必定不在太后娘娘考虑范围之内,盛京贵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般思虑下来,余鹤年夫妇的担忧也实在不无道理。
“姐姐还尚未婚配,爹娘,这可如何是好?”
余云阳焦急的眼眸泛红,心里却早打起了小算盘,就算太后娘娘中意的人选不是余梓秋,若有人推波助澜,最后这亲事没准儿真能落到余梓秋头上,这样一来,余梓秋的下场岂不显而易见。
想到这里,余云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修要胡言。”余夫人闻言面上多了几分怒意,对着余云阳呵斥道。
“我也是担心姐姐。”
剧情早已超出了余梓秋的掌控,这种未知的恐惧令她忍不住恶寒,如今的发展早不似书中那般,她又该如何做才能自保。
“爹娘,且先放宽心吧,郡王娶亲岂会轻率,梓秋乡野长大,想来也是入不了太后和圣上的眼。”余梓秋攥着余夫人的手掌宽慰道。
半晌不曾开口的余鹤年放下手里的茶盏,“秋儿的婚事,夫人还是要早做打算,成婚与否可再商议,早些将亲事定下,咱们也好安心。”
“老爷说的是。”余夫人看了眼余梓秋,点头道。
“可如今国丧刚满,盛京哪有人敢在此时议亲。”余云阳话锋一转,亲昵的拉起余梓秋的手,之后温声道:“不过李夫人和娘交好,又对姐姐颇为喜爱,若是能私下和尚书府结亲,也不不失为是一件美事。”
“快些住嘴。”闻言,余夫人刚要说什么,只见余鹤年将茶盏猛地置于桌上,“言语这般出格,秋儿的亲事岂有你说话的份儿。”
余云阳呆愣了良久,眼泪从双眸中不断溢出,在余府生活十六载,余鹤年对她呵护备至,别说这般呵斥,就是大声说话都少之又少。可如今亲生的余梓秋回来了,余鹤年和舒棠忧心里显然已经没了她的位置,若是任由这般发展下去,且不说余梓秋下场如何,她自己的下场都不见得会有多好。
“云阳,回自己院儿里去反省,未经允许,十日之内不得踏出云想院一步。”
余夫人也动了怒,妇道人家向来以夫为尊,余鹤年在朝堂之上慎之又慎,生怕一旦出错祸及家人,可就方才余云阳这句话,便足以令整个余家立于炭火之上。
原书中,余云阳可是笑到最后的女主角,一脑门子的精明算计,更是将日后独揽大权的林孟宴完美拿捏,对她言听计从,就连余家最后也要多仰仗于她。
究竟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怎得这人现在如此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