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福泽县的记忆,秋芝再次紧张地靠近堂溪毓,蔡知鹤观之,心有小人,那小人正叫嚣着。
苏绎点头示意,心切升起后怕。
——这虎山神到底要嘴瓢多少次?
堂溪毓也点头,这回不再后退,而是面色自然,泰然问道:“幸好虎山神找了招摇山,不知你是否找到药莲?”
虎山神声音直下沉闷,摇头:“万没想到,找到这招摇山比找药莲简单。 ”
堂溪毓忘了水壶这事,被秋芝拿走了,她似乎想倒出一点解渴。
招摇山离益州很近,都是闷热干燥的天,还走了这么久的路,早就唇干舌燥。
本以为下山才能吃水了,谁知道蔡知鹤这呆子有水还藏着!嗐!这么一想,他到也不纯纯的呆。
秋芝心里揣测着,而水壶中的水也快流出了。
啪——
“呆子你!”秋芝的手上没有她预想中水接触到手心的清凉,而是另一只手被水壶打了一巴掌,都快从手心擦出火。
蔡知鹤竟然打翻了她手上正在倾倒、打开的水壶!
而蔡知鹤也呆愣着,似乎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他被秋芝喊了好几声“呆子”后,才辩解:“抱歉,刚刚手抖了下。”
“......”
听取蛙声一片。
苍白无力的解释,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秋芝嫌他太呆,说的都没意思了,索性闭嘴侧头,好歹节省点口水,下山后再理论他。
堂溪毓回顾,什么也没说,单单站在那,好像所有话都说完了,这些话仅蔡知鹤可听。
蔡知鹤垂眸,不愿过多辩解,只低头,衬得他一身憋屈,一身卑微和一身无辜。
把玩着扇子的苏绎好似也加入了这场对话,他对堂溪毓说道:“唐姑娘想什么呢?”
堂溪毓这回眨了好几眼后才反应过来他在唤她,便对他一笑,似在抱歉:“无他。”
苏绎的扇子自始至终都不曾打开,他的思绪闯进了无人的清潭,在那里他能够丢掉扇子潜入,他能畅快地想:她方才只对我笑,如此珍重。
“那我继续去找药莲了。”虎山神乐呵一声,想着芸娘,心里大紧。
堂溪毓点头,再次作别。
带虎山神走后,苏绎收起了扇子,嘴角噙笑,忽而走在堂溪毓左手,转眼又出现在她右手边。
来回个不停,川剧变脸都没他这般快。
“道长吃了狌肉后玩心也长了个不少了。”堂溪毓抿唇,她倒是没才想到道长如今成了个孔雀。
“我以为姑娘会去帮虎山神。”苏绎这时正与她面对对,背靠着前路。
堂溪毓被他突转路线弄个措手:“道长眼中我竟如此滥好心。”
那虎山神没病,她不必开始医者仁心。更何况救姐姐迫在眉睫。
四人沿着来时路下山,走在玉石铺陈的小路上,晌午阳光晒个晶莹剔透,晃眼。
苏绎走到了她左手边,眉毛一挑,心想:她会在意我对她的看法吗?
跟在后面的秋芝把还剩一口的祝余草攥手里,嘀咕道:“我们小姐,想当初可是人闻丧胆,有回茶馆外出现一流氓,我们小姐一出面,那小喽喽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就跑了。”
堂溪毓正想堵嘴,奈何她讲完了。
“唐侠女,您这样的还需逃婚吗?”
苏绎有些怜惜,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有当下的冷淡。但他还是没忍住调侃,似乎这样才能不生硬戳破她的冰冷外壳,这样才能了解更多。
被苏绎这一问,秋芝才意识到说漏了嘴,亡羊补牢,埋头吃祝余草,不敢看小姐一眼。
堂溪毓反而发笑,越是慌越是笑:“对,当时我要嫁的人是那个流氓,道长也知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所以我逃出来了嘛,顺便寻个仙药。”
苏绎不在为难,心里长了一株花:她没有婚配,甚好。
不过,就算她有婚配,也没关系。
与此同时,一宫殿金碧辉煌,内吹着凉风。
玄衣男子半跪:“大人,招摇山那边出现异常,赤兔奇怪地苏醒后再次沉睡,还有好几只妖兽丧命。”
坐在软垫上的男人,墨色头发中有一束白丝,他捏着酒杯:“无妨,估计是捉妖道士。”
不可能是他,他不是最喜爱妖怪了吗?
玄衣男子转身即消失,垫上的男人伸展胳膊,搂紧了一旁女子,长相妩媚明艳。
“你觉得是他吗?”他低沉着声。
那女子娇笑:“他早被夫君弄死了,夫君最是英勇,他来也没事。”
男子失声一笑,亲口为她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