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观音搂住裴茵茵,安抚道:“不哭不哭,表姐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说与我听,好吗?”
裴茵茵听她如此柔声细语般的声音,顿时将心中的委屈全托盘而出。原来裴茵茵有一个远方表哥,来蒲州找她,希望她能多帮衬点。裴茵茵本就倾慕表哥,便当了自己的首饰给他做小本买卖。不曾想半年前表哥又来找她,说生意亏空,急需钱财填补。可裴茵茵哪来的这么多钱,只好把坏心思用在做假账之上。
“你真傻——”高观音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连你表哥做什么生意都不知,就投进这么多钱。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他?”
裴茵茵止住眼泪,呆呆回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他说过会上门提亲的。所以……”
“这么久他都没上门提亲,就知道光向你要钱。你觉得呢?别告诉我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就这么简单被蒙蔽了双眼,看不到真相。你扪心自问,他每次与你见面除了开口要钱,还说了别的吗?”
裴茵茵眨巴眨巴眼睛,默默地摇了摇头。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高观音如此一说,她脑海里就浮现出表哥许多诡异之处。
“你想想,如果你做假账东窗事发被赶出了将军府,以后他可会真心待你?”高观音觉得现在的裴茵茵就如同曾经的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狗男人的甜言蜜语模糊了心智,看不清事实。如果自己早就看出那人的野心,也许父亲与哥哥就不会牺牲了。
裴茵茵思索了一会儿,顷刻,跪在了高观音面前。
“表姐,无论如何我都做错了事,害你差点没了性命。表姐怎么罚我都好,茵茵没有半句怨言。表姐是个明理之人,所说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茵茵醒悟。”
高观音朝着小巧使了使眼色,小巧上前扶起裴茵茵。
“表小姐,不要被我家主人外貌迷惑了,她现在可是非常离经叛道。”
“小巧——”高观音清了清嗓子,换上温柔的感觉,对着裴茵茵说,“的确要罚,那我就罚你好好帮我照顾老祖宗,若是惹她生气了,我可饶不了你。”
“这些茵茵自然会做到。”
“还有,你那劳什子的表哥,趁早断了。你若真想嫁人,我会托娘亲帮你物色好的人家。再怎么说,你也是从我将军府出去的人。”
“茵茵谢过表姐。”
高观音招招手,靠在小巧的身上:“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困死了,快回去。明日别催我,让我多躺一会儿。”
“行行行,我的好小姐。”
裴茵茵望着主仆二人,开始觉得表姐亲切了许多。事情讲清后,心里也觉得舒畅,跟在后面一起回去了。
“楚逸——”而一直藏在暗处的李晔,突然问道,“你觉得高观音真像将死之人吗?”
楚逸也觉得不像,但——
“据说曾有神医为高家小姐把过脉,脸色大变,说其活不过花信年华。因此哪怕她已到及笄之年,却无人求亲。”
“有意思。她不仅不像,更不像外界传闻那般骄纵蛮狠,有点聪明,更有一点通透。”李晔寒潭一般幽深的眼眸盯着前方,露出幽幽的目光,让人猜不透。
“什么,我们要去京城?”当杜如雪宣布此事时,反应最大的却是高观音。
“你这么大反应作甚。你不是常说想念京城的美食与灯会,这次你爹爹赴京,陛下特准可以带着亲眷。”杜如雪一把按下高观音,让其端坐。
谁喜欢京城,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回去。
“可是女儿可以不去吗,我想陪着老祖宗。”高观音转身拉着老太太的手不放,示意其说情。
知子莫如母,杜如雪哪里不晓得她的把戏。
“此番入京不单单是为了你爹爹的前程,还有你的病。据说宫里有个太医,专治心悸之症。还是陛下恩准的事情。这事定下来了,你别再找借口。若是惹你爹爹生气了,娘亲也救不了你。”
高观音悄悄收回了手。
“小巧你帮小姐收拾点衣物,明日我们随着晋王殿下一起回京。”
话音一落,高观音抬头,不满道:“为何要与他一道?”
杜如雪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晋王殿下就是为了传达圣上口谕而来的。既然完成任务了,便就顺便一道走。”
高观音眯着眼睛,心想,现下国盛民强没有战事,圣上此时召见高晟,只怕没有这么简单。难道是因为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