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爹没娘”的炮仗竟然放到了她兄长身上,她急忙规矩地站好,可再不能往兄长身上加个“教妹无方”的罪名。
“娄老夫人带着文茵过来了,堂下都是女娇客,孙儿有些应付不过来呢……老夫人一盏茶都吃完了。”
穆炜潋躬身一揖,琢磨着老爷子这回从河道衙门回来,一股子邪气一直没发出来,他不忍妹妹去承这份邪火。
穆恭远想起娄老夫人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还“娇客”呢。
“哼,你也知道女客不好应付?那还不赶紧去你岳丈家催促一下婚期,他家舍不得女儿,你不紧着多去府上走动,什么时候新妇才能进门?”
穆恭远为长孙定的裴家女为妻,两年前裴家女到了待嫁的年纪,可裴家硬是以女儿年幼实在舍不得为由,将原本议定大婚的日子一拖再拖。
裴家人的说辞,头一遭穆恭远是相信的,可两年过去,裴家始终没动静……
穆恭远将指尖的笔扣在砚台上,垂眸盯着眼前的几行字两个男孙,一个硬着心肠送走了,剩下这个无论如何得留在身边。
穆恭远起身出门,临走不忘瞪着小孙女。
“快去把这身衣衫换了,过家家似的,被娄老婆子瞧见又要冷着老脸数落老夫。”
穆炜娮眼瞧着老爷子的背影绕过游廊去了,兄长蹲下身为她拍了拍膝盖上粘上的浮尘。
“听爷爷的话去换身衣服,到娄老夫人跟前说会儿话,她老人家刚坐下就念叨你呢,文茵也来了……”
穆炜潋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妹子用细若游丝的腔调吞吞吐吐道:
“流血了……昨儿个没明白……新衣服都染上了,这会子没衣服穿了。”
穆炜娮见兄长蹲在她面前,正在给她拍鞋面,抵在她膝前的头一寸一寸的抬起来,一双迷惑了片刻转瞬就就明白的眼神撞她脸上,她面红耳赤的别开了眼。
穆炜潋刚想在说什么,她妹子提高了声量:
“嬷嬷们教过,说是要用什么带子,可我这些天连她们影子也没瞧见,爷爷也不让出府……我……”
穆炜潋换了个蹲法。
“上来吧,我先背你回房去。”
“哎呦,不要你背,我自己能走,嬷嬷们说身上染了这事儿不让跟爷们儿接触,说不干净。”
“什么干净不干净,你忘了你小时候尿我身上?”
“哥!”
“快上来,回回罚了站都吵着让背,这回倒扭捏了,这回背了可就没下次了。”
“为什么啊,我也不会每回罚站都遇上这倒霉事儿啊。”
穆炜潋没应声,伸开臂膀勾住妹妹的脚踝子,熟练地背起她往她房中去。
更往常一样,妹妹一双手搁在他喉前,脸蛋贴在他脖子上,然后就开始压着嗓子撒娇,絮絮叨叨说自己这儿疼那儿疼。
穆炜潋就“嗯”“哼”“好”“不好”的答应着。
这样背着她妹子的终究会另有其人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盘旋着,他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下去,就像他妹子的手腕儿,脸蛋儿,脚踝一样,今日都比平日凉。
“八皇子指着郡主的鞋子说“脏”,然后就把郡主推进了水里。”
宫中内侍的话突然出现在穆炜潋的脑子里,他的心又一寸寸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