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窝在沙发上打了个盹，梦里好像又回到那个干燥的春天。
杨柳叶在树枝上打着卷儿，田菲眼前的数学题像是画了魂儿一样飘悠悠地让她几乎要睡着过去。
田菲马上下巴要磕在桌子上的时候，一只手及时地撑在她下巴上，“田菲，你脑子锈死了吗？”
田菲眼睛好不容易睁开，看见是向驰衍就更烦了。
“你别多事啊。”
“蒋老师让我看着你的，我有必要履行义务。”
“你管那么多啊。”田菲打了个哈欠，“你毕业论文写完了？”
“没写完，但是不耽误辅导高中生做作业。”
田菲叹了口气，为老蒋的决定抓狂一分钟。
“快点儿，你们班就差你没写完了。”向驰衍扯过来田菲的数学卷子，“田菲，你睡觉还流口水啊。”
向驰衍坐在她旁边，田菲对这个大家眼里天之骄子一样的学长并没什么普遍的好感，给向驰衍的手拍掉，“你快闭嘴吧，数学怪。”
被叫数学怪的人直接从座位上走掉，田菲有点慌了，追着向驰衍跑出去。
“向驰衍，向驰衍！”
向驰衍没作答，走廊里向驰衍的背影越来越远，田菲怎么追也追不上。
田菲一下从梦里惊醒过来。
已经很久没做这种梦了，手机嗡嗡响了几声，可能就是她醒来的原因。
“喂？”田菲接起来电话。
“姐，我给你找到数学老师了。”小陈声音听起来挺雀跃的。
“这么快？”田菲皱起眉，“你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我本来是问的我哥，我哥说他没时间，就把他同学的微信推给我了。”
“哪个地方的老师啊。”
“我哥说这人可厉害了，教你肯定够够的。”
“你哥说的？”
“啊，这句是我说的。”
“你把他微信推我，我自己看看吧。”
“已经推给你了，你自己聊聊看吧，不行我就再问问我哥。”
田菲切回到微信界面，小陈推给她的微信名片上，昵称就一个字，优。
向驰衍是一中的神。
这种中二病晚期的话不是田菲说的，是老蒋说的。
老蒋是她的高中班主任，也是田菲的数学老师。
现在网上热传的那张田菲的高考成绩单其实是真的，田菲的数学就是很垃圾，甚至比大家看到的还要垃圾，就是数学老师嘴里的那种把田菲的数学卷子扔地上踩两脚都比田菲自己考的分要高。
89分是她整个高中考到的最好的数学成绩。
还是在向驰衍的帮助下。
向驰衍是一中的神，老蒋在讲台上介绍向驰衍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向驰衍确实是这样的人。
向驰衍人生履历里的光荣时刻，随便拿出来一项都够一个普通人吹一阵子，偏偏向驰衍全都拥有。
16岁参加全国数学竞赛拿了一等奖，高二的时候就被中科院的少年班录取直接去上了北海大学，在海北大学拿了两次最高学者的奖学金，又被加州大学直接录取成博士，那年整个中国的概率学方向的博士生只录取了向驰衍一个人。
一路过关斩将通关以上人生关卡任务的向驰衍，也就不过20岁。
因为等着去美国上学，向驰衍回家待着写论文的时间里被老蒋厚着脸皮拉来做高三学弟学妹们的数学助教老师。
向驰衍就这样，变成了因为数学成绩太差加上太喜欢聊天所以被放到最后一排的田菲的同桌。
向驰衍的存在能让老蒋大言不惭地说出那句中二的“向驰衍是市一中的神”，而田菲的存在就是能让老蒋并不夸张地说，田菲是他教过数学最差的人。
老蒋是市一中的资深教师，加上还当过向驰衍的数学老师，老蒋出门总是有东西可吹的。
直到田菲踩着线进入市一中，以文科接近满分，数学66分的高考成绩变成老蒋麾下的一大心病，田菲的数学成绩在整个市一中也是非常炸裂的存在，那几年市一中也难免会被塞进来不少关系户，但是最起码也是挂靠了市一中的借读分数线才能进来。
因此高一摸底考试时候，数学考了十九分的田菲成功的让老蒋背上生了一个名为奇耻大辱的烂疮，老蒋拿着数学卷子质问田菲为什么连集合也学不明白。
数学是田菲的噩梦，见到老蒋比见到罗刹还恐惧，看见和数学有关系的东西田菲也比得了重感冒吹冷风还头疼
那年春天市一中掀起了一阵暗恋的狂潮。
而田菲在课桌底下逮住了新的聊天对象，无耻地叫着让天之骄子向驰衍头疼的小名：优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