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音尘改口:“刚才有个女人也说什么玩燕儿,好像是在骂你。”
易远笑出了声:“她呀,你听错了,她是在夸我,眼红我们长的好!”
千音尘看了看他脸上厚厚的脂粉,面无表情道:“嗯……”
说起这个易远好像很得意,翘起小指理了理鬓角,抿嘴道:“没办法,天生自来爹娘给的,眼红也是白生气,我不是说啊,想当年宫里来人也看上过呢,要不是受不来那份拘,皇帝老儿咱也见得……”
这个易远好像对自己的相貌很自负,说起想当年说高了兴,越扯越远,千音尘也不打断,静静跟着走着听,听了半天没听到什么有用的,反而越走越远,来到了一个集市。
路上人渐渐多起来,易远便不再说了,回头对千音尘道:“我先买点东西。”
千音尘忽想起自己也要买吃的,这下倒是一起办了,又嗯了一声,跟着他来到一个卖糕的小摊档前。
摊子是临街一间屋子搭出来的半个棚,挂着面“蔡记”的布幌,除了糕饼还支着汤锅,咕咕咚咚不知煮着什么,乡野小吃不甚精致,却码放整洁很是干净。
易远好像常来,对这里很熟,径直带他去一角的矮桌坐了,还没有说话,当炉的大嫂已送上两碗杏仁茶,又拣了几块糕用盘子盛好一并摆在桌上。
“陈嫂!搬过来了?怎么换了招牌?”易远笑嘻嘻问她,他果然同什么人都能打来交道。
“换了!”老板娘爽声说:“我姓蔡,自然叫蔡记,今后记得叫蔡嫂。”
易远:“恭喜恭喜啊,自立门户啦!”
蔡嫂:“立是立了,只那边不肯出字纸,少不了缠人!”
易远:“谁又怕他!”
千音尘没留心他们寒喧,己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觉得那杏仁茶清糯香甜,十分可口,又挑一块糕尝尝,心中暗想,一会儿定要带些回去给暮夜天。
蔡嫂闲谈两句自去招呼生意,易远笑眯眯看着他吃,自己却不动。
千音尘也不管他,尘殿下吃东西从来不会让人,没那习惯。
那边炉灶上却吵了起来。
咣啷!茶碗碎了一地,一个枯瘦的汉子凶霸霸指着老板:“给老子回去!”
蔡嫂:“你是哪个的老子,死自家坟里去,这里是我的铺子!”
汉子:“老子不写休书,连你脚下的土都姓陈,休想自己快活,若不老实听话,宰了你也是稀松!”
蔡嫂:“我看你身板倒是稀松,这里一寸土都是皇帝老儿的,三张纸糊驴头,你好大的口气!”
千音尘从来没见过凡人吵架,觉得很新鲜,看那个汉子果然枯瘦焦黄,身板并不怎么硬朗,气势却很大,好像刚闯进来的,见什么砸什么。
有人看热闹,没人劝。
汉子见蔡嫂硬气,伸手抄起一根擀面杖,就要去砸锅灶。
蔡嫂忽然抓起一块碎瓷片抵在颈上,略一用力,血流了出来。
“你不过是逼我死罢了!”女人眼中泛起泪花,强忍着不掉下来,口气冷的渗人:“再上一步叫你如愿,拉回去是扔是埋都随便,我保证不去阎王面前告你,只想要活的做梦!有本事就来吧!”
血顺着手一滴滴往下流。
汉子怯了,拿着擀面杖的手微微发抖,声气也带了颤音:“你——把闺女交出来,爱死哪随便!”
蔡嫂:“也做梦!”
“你——!”汉子又举起家伙。
蔡嫂手疾眼快,一个茶碗砸过去,那汉子哎呦一声捂住脑袋,指缝里渗出血来。
汉子大怒,高举面杖砸下!
被一只衣袖轻轻一接拦住了。
一只粉色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