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出现在楼下时一袭黑色紧身长裙,纱巾系在脖子上,映衬着香肩格外迷人,烈焰红唇如同似火玫瑰一般将她点缀得格外神秘,仿佛是走在巴黎街头的高雅贵妇。
她十分做作的昂着头伸出纤纤玉手,宋拙一下子会了意,正了正领带,三步并两走到她面前,相拥贴面之后用手挡住有可能碰头的汽车门框,顺带做了个请的手势,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既庄重又有些可笑。
在日头并不大的傍晚,阮阮终于绷不住了,摘下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在宋拙替她开启坐垫加热之后长吁一口气,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出门前忽然想打扮成这个鬼样子,大概是为了做一个优秀“玩家”吧,故此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小肚腩之后刻意的吸了吸气。
“亲爱的,我们走。”朝着宋拙方向十足刻意的露出妩媚的姿态,连眼神里都透露着欲拒还迎的娇媚。
巧的是他很快就能会意自己的意思,倒是能免去许多繁杂的沟通,以至于阮阮有时忽然冒出一些奇妙的想法,比如两个人很适合做朋友,付诸行动的情爱还能不能一键撤回之类,不过也只到此为止。
车里放着歌,佯装沉浸在音乐里,实际心中扒拉着小算盘,她有时会觉得这种行为荒唐可笑,就像是一遍遍勘察领地的野兽,至少要确保自己是安全的。
No one else can make me feel,
The colours that you bring,
Stay with me while we grow old,
And we will live each day in springtime,
Loving you has made my life so beautiful,
Everyday of my life is filled with loving you。
整个度假区如同迷宫般复杂,酒店以扇形立在海边,以保证每一间房都能欣赏到绝佳的景色,每栋楼既是独立的个体,半空中又能寻到一条玻璃贯通的横桥,进门就看见豪华的水晶灯垂着足有一层楼那么高。
宋拙低头掏出钱包,将一张卡递到前台。
阮阮惊异于他的熟悉,特别是那张会员卡,实在是想不大通一个天天起早贪黑的兽医一年能来这儿消费几次,不过也没什么所谓,毕竟自己花的钱也未必分分都在刀刃上。
“一间套房。”他语气十分客气,神态无比自然,甚至没有过问一下同行人的意愿,“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希望能让我女朋友玩得开心,麻烦找一间视野比较好的房间,谢谢。”唇角勾勒出一丝笑意。
阮阮在短暂的惊诧中缓过神,说不清是恐慌或是受宠若惊,又或是其他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两根手指有意无意捏着皮包上的金属环,紧绷的神经被突然挑动,垂下头不去直视周身所有的一切,只盯着自己的鞋尖,思绪早已飞出九霄天外。
宋拙的胳膊很自然的搭在阮阮的肩上,因而她的目光才一路向上直奔“源头”追去,在空暇的短暂时间里,阮阮甚至找不到一丝自己是他女朋友证据,装都装不像,在心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名词,又极快的抹去。
他神秘兮兮的,拿着房卡拉着阮阮兴冲冲的坐上了观光电梯,站在房间门口捂住她的双眼,只听得开锁时发出的响声,黑暗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当当当当……”
被此情此景惊呆的阮阮半晌未缓过神来,整间房都被红色玫瑰装点起来,床面铺满花瓣,毛巾叠成天鹅的形状,愣在当场一时半会儿讲不出话来。
“果然还是太土了吗?”宋拙笑着问道,“事发突然,只能先这样了。”不管阮阮喜欢与否,他仍是笑嘻嘻的,大概是早已遇见了这样的结果,毕竟以对方那种断舍离的生活方式,大抵对此繁琐落俗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不是,我很喜欢啊。”说着接过玫瑰,盯着洒满金粉的怒放花朵,阮阮的表情里多了几分肯定,但那绝对不是满心欢喜。
“说实话。”
“好吧,我喜欢是因为感受到了你的心意,但我实在找不到鲜切花的意义,不能吃,有点浪费,我觉得下次可以考虑送西蓝花,回家还能炒个菜。”阮阮怀抱着那一捧将自己整个上身就要遮住的花束,总觉得这么说会伤了宋拙的心,枉费了功夫准备这一切,她本意并非如此。
“好,我记得了,我们去吃饭吧。”他面上的表情一切如常,并没因方才的话而感到不悦。
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倘若对方拉着脸自己反倒舒服些,而今心里平添了几分愧疚。
阮阮不知道这种所谓令人尴尬的坦诚在他眼里确实如金子一般闪光的珍贵。
而宋拙不知道阮阮这种坦诚是间歇性的。
坐在餐桌边,透过整面玻璃墙遥遥望着漆黑的海面升起一轮如白玉般皎洁的圆月,偶有几朵云飘过,云朵沐浴着月光,微弱的荧光若隐若现。
她倒是不太饿,因此一直望着窗外,偶尔抿上一口杯子里的红酒,在嘴边留下一丝殷红色的酒液,入了喉,口腔中夹着葡萄香气的苦涩,在舌尖荡漾。
沉迷于醉酒之后全然抛弃理智的感觉,却完全品不出个一二三,故此阮阮将自己的定位为一个不大上档次的酒鬼,昂贵的品牌红酒是喝,楼底下小超市几块钱一瓶的二锅头也是喝。
宋拙忽的起身,径直走向舞台中央,手指轻轻敲了敲麦克风,待乐曲响起,阮阮在位置上缓缓回头,双颊绯红满面不解,如此盯着他,倒想瞧瞧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提词器上滚动播放着《Besame mucho》的歌词,阮阮看不大清,大抵是法语,他一如海天之际一轮冰凉的月,星辉随月华一同倾洒,在平静的海面上映出一片银鳞。
阮阮正笑着,宋拙刻意沉下嗓子,伴着婉转的乐曲,男性荷尔蒙远远的就直冲她的天灵盖,眼睛里除了宋拙其他什么都放不下了。
深深的吻,她只听懂了这句,聚光灯下一身烟灰色西装的他令人沉醉,现如今是淡季,餐厅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