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意乱情迷,一度微眯着眼睛,心慌得难受。
“一个谎说的次数多了,连说谎的人也会自我洗脑,区别是有人撒正面的谎,有人撒负面的谎,如果你不愿意撒谎,我来。”宋拙贴着阮阮的耳边沉声说着。
没人去捂住她的嘴,但却忍不住昂着头仓促匆忙的呼吸,一度以为宋拙还会做些什么,至少说些什么,结果却是让出一个空间给她,紧接着按下门把打开安全通道的门。
他大概没发现阮阮充满疑惑的眼神,满面笑意的拉开车门,宋执早就在后排,迎着宋拙的一个白眼,被“砰”的摔上车门,安顿好阮阮,扭头坐在主驾驶位置上。
这路线实在熟悉,阮阮坐在副驾驶,望着一丛丛钢筋混凝土的森林从身眼前一闪而过,驶出繁华却空荡的街道,原先她与宋拙住的别墅就在城郊的一座森林公园附近,而刚刚路过公园的入口。
“是去吃饭吗?”她确实有些饿了,手覆在肚子上,一想起车后面坐得是自己的客户兼宋拙的哥哥,还是有点儿不自在,最怕就是这种亲又不亲,近又不近的关系。
“他就住在我们前面那栋,搞得天天跟监视我一样。”宋拙开着车,透过车里的后视镜望着正襟危坐的宋执。
原本宋执闭目养神,是听见宋拙说自己,才缓缓睁开眼睛确认一下到了哪儿,他不知怎的好像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回望着同样倒映在镜子里那张相似的脸,尽力掩盖着疲倦的神色。
确实,虽然已经足够像是同一张脸了,宋执分明是清瘦白净了几分。
阮阮后悔自己挑起了话题,还不若方才那般安静来的好,拿手遮着脸,免得宋执瞧见自己而今尴尬的紧,目光向着车外瞟去。
宋执放下眼镜,捏着被压痛的鼻梁,他半眯着眼,“阮阮,年假结束的展会,你去吗?”
“嗯,而且会提前去,监督他们搭展台,今年会有国外分销商来,所以场面会大一些。”阮阮一愣神,回过神来意识到宋执说的是公事,利利索索的回答了。
“你们老总去吗?”
寻思了一小会儿,“可能吧,说不准。”
说实话,阮阮并不希望跟自己老板一同出席什么活动,自己常常是被推出去挡酒的那一个,只要到了酒席,她老板保准会说一句话,就是:阮经理是我公司的得力干将,不仅仅是业绩好,酒量也是一顶一的强。
接下来的戏码不用脑子也能想象得到,她得先转圈的敬酒,而她老板躲在一旁,一杯酒嘬几口也不见底儿,除非有人点名要他喝,还得视来人是什么咖位给自己眼色,是否要出手替他挡酒。
阮阮面上和语气里的不快不言而喻,宋执也很巧妙的察觉了这一点,重新将眼镜戴上,做生意没有待宰的羔羊,只不过是看上位者的底线在哪里。
推开大门,饭菜的香味儿扑面而来,“你家有海螺姑娘吗?”宋拙绕着餐桌转了一圈,瞧着每道菜都好像是从刚饭店里端回来的一样,还冒着热气儿。
“现在有预约到家做菜的阿姨,做完就走了。”阮阮站在一旁小声说。
“会玩。”他不禁感叹了一句。
一回家,宋执径直回了房间,磨蹭了好一会儿,再见时脱了束缚的西服,换了一身缎面的居家套装,轻轻松松走了出来,招呼两个人赶快坐下,还如幼儿园发餐一般给两个人都倒上了酒。
被客户请到家里还给倒酒,阮阮这辈子是头一遭,两只手攥着椅子边儿,求救般望着宋拙。
“甭管他,不顺他的意,他得想着法折磨我,爱倒让他倒,你先吃。”说着,宋拙率先拿起筷子,钳起一块糖醋鱼放进阮阮的碗里。
晶莹的糖浆上挂着两粒饱满的松子,她犹疑盯着那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鱼,抬头时碰巧正对上宋执垂着眸子给自己倒酒,视角里是他如宋拙无二的面孔,说不清,但感觉完全不同。
宋执点了点头,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
“他等着看春晚呢。”宋拙钳起一只水煮虾,动手剥着,“吃虾吗?”说着就要将剥好的虾递给她。
阮阮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剥虾。”说罢,直接夹起一只虾,咬去尾巴和虾头,一整只丢进嘴里,虾皮也就那么吞下去了,“我懒得剥,但也不喜欢别人吃饭的时候还要格外要照顾我。”
宋执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见盘子上堆成小山的虾仁暗自翘起唇角,一抹不经意的笑来匆匆去也匆匆。
电视机里是春节晚会前的准备采访节目,三个人默不作声,一个看的认真,一个专注面前的菜色,宋拙因为吃了一道麻婆豆腐辣得满脸通红,而后为了缓解辣意直灌了自己三满杯的葡萄酒,阮阮皱眉看着他这般吃法有些忧心。
果不其然,春晚还没开始,宋拙下了饭桌,通红着一张脸,直愣愣栽倒在沙发里。
宋执反倒是像看不见一般,沙发下铺着柔软舒服的长毛羊绒地毯,他便坐在地上,身子正好能挡着宋拙,免得摔到地上。
“之前说的事你做到了。”宋执屈着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目不转睛盯着电视上的画面。
“嗯?”他是怎么知道的?朱敏不是今天才来过吗?阮阮端着一杯水踱步走近,在不远的地方一并坐下,晚会的乐曲将两个人的声音遮盖了不少。
“不用太过惊讶,原本就不是通过针对她达到赶走她的目的。”宋执聚精会神听着电视里的相声不时露出笑容。
“你是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阮阮大抵猜到他的用意,但也只是一种构思,未想到宋执早就将自己这个变量算计进去了。
“嗯,没有拒绝不了的暧昧,除非他本就不想拒绝,你不用想太多。”
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宋执的话,以为亲眼见到的就该是真的,没想到在他的算计里是一环扣着一环,“你与宋拙除了长得像,性格真的没一点像的。”
宋执面上的笑忽然消失了,转头望着身侧的阮阮,“比如?”
“你比他聪明、比他有事业心、比他理智、比他自律等等吧……”
“他呢?”
她张了张嘴,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面露尴尬望着宋执,余光仍瞥见宋拙香甜的睡颜,两颊的绯红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