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于笙发现,无论她去哪,都能“偶遇”钟澄。
说这不是有意为之,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信。
在去老师办公室的路上,于笙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问:“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钟澄说得一脸真诚:“我只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于笙故意往厕所的方向走:“我要上厕所,你还要跟着么?”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徐峥巨大的嗓门:“就是,嫂子上厕所,你跟着干什么?”
不知道徐峥是不是故意的,声音大到十米之外都能听见。
于笙尴尬得无地自容,头也不回地跑进卫生间,“哐当”一声关上了隔间的门。
与此同时,祁灼刚好上厕所出来。他冷冰冰地看着钟澄:“我是不是提醒过你?”
“灼哥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晚的事这么快就忘啦?”钟澄讥笑,“既然我不能拿你怎么样,那我只能去对付你的小对象咯,只是不知道灼哥会不会心疼呢。”
徐峥看不下去,撸起袖子征询祁灼的同意:“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他……”
话还未完,祁灼迅速给了钟澄一拳,打得他的头偏向一边。
钟澄摸了摸红肿的脸颊,瞪了祁灼几眼。
这是在学校,他没那么大的胆量跟祁灼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动手。
祁灼这种人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开除?
但钟澄不一样,即使考不上,他也得保留一份学籍。
末了,祁灼轻蔑地昂起下巴:“今天的早饭很好吃,就是有点塞牙下次别送了。”
钟澄一想到自己送给于笙的早饭被祁灼吃了,就气得要死。
他继续瞪他:“反正也不是给你的。”
这时,于笙刚上完厕所出来,一眼就瞥见了地上的钟澄。估计是挨打了,他脸颊红了一大片。
“同学,我受伤了,可以送我去医务室……”
一个大老爷们还装可怜。
祁灼牙齿咬得咯噔响:“我送你去。”
钟澄:“?”
你不要过来呀。
就这样,在于笙担忧的目光下,祁灼连拖带拽地把钟澄拖进了医务室。
护士正在帮钟澄上药,她一边敷药一边感叹:“这谁干的呀,怎么肿得这么厉害?”
“真凶”无辜地摆了摆手:“不知道,我在走廊散步,偶然看见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出于乐于助人的心理,我就把他送来了。”
坐在小板凳上的钟澄瞪大眼睛,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本以为祁灼是那种不屑于伪装的人,没想到撒起谎来比自己还牛。
去娱乐圈吧,奥斯卡小金人属于你。
护士走后,祁灼压低声音,阴森地问钟澄:“我是不是还应该给你倒杯水?”
钟澄将怒气一下子倾泻出来:“倒你妈,滚远点。”
可祁灼只是自顾自地接了杯水,然后举起杯子,里面的凉水“哗啦”一下洒到钟澄头上,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操——”
水珠沿着发稍滴落,钟澄的模样狼狈极了,像极了一个溺水的人。
他晃了晃寸头上的水滴,破口大骂:“祁灼,你他妈有病是不是,真当老子怕你?!”
平心而论,如果没有刘昊这个幕后人,钟澄并不怕祁灼。
生存法则就是这样,混得差的被混得一般的欺负,混得一般的被混得好的欺负。
而钟澄和祁灼就属于混得好的,刘昊则属于混得特别好的。
祁灼寒着张脸,从上至下打量钟澄一番,似乎正在观赏自己的手下败将:
“你尽管放马过来,到时候看谁搞得过谁。”
钟澄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祁灼,是他绝对惹不起的。
-
往常这个时候,于笙通常在和高苒一起吃饭。
她下意识地寻找高苒的位置,很快就在中间那一桌看见了她。
高苒那桌有五六个女生,都是平时讨厌于笙的。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坐在一起会聊些什么。
对于这种和朋友闹掰后,故意和讨厌她的人走在一起的行为,于笙感到不屑。
低级。
排队点餐时,于笙路过高苒那桌。
“我跟你们说,‘龙虾姐’平时高傲得很,我跟她说话都不带理人的,指不定有多瞧不起咱们呢。”
“人家攀上大佬了,能不傲吗?她现在估计得意死了吧。”
于笙脚步蓦停。
她骨子里并非清冷,也并非柔弱,而是人间痛苦的缩影和荒唐的执着。
她听见其中一人问:“高苒,你之前不是和‘龙虾姐’关系挺好的吗?”
随之而来的,是高苒轻蔑的语调:“怪我眼瞎,和那样的人做朋友。不就劝她不要跟祁灼在一起吗,她就跟我急了……”
残破的字句无声嘶吼,烧尽一切蹉跎。
她见过太多烂俗的灵魂,他们喧闹、烂俗、泯然众生,叫嚣着在暗无天日的漩涡里沉沦。
后面的话,于笙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端着餐盘,绕开高苒回到自己的位置。
于笙远远地看见,自己位置的旁边多了一个银色的脑袋。
察觉到脚步声的逼近,钟澄抬头冲她打招呼:“哈咯,不介意我坐在这儿吧?”
“旁边不是有空位吗?”
钟澄蹙眉,故作为难:“可我已经把东西放好了,搬起来很麻烦的。”
“好吧。”于笙用自认为温柔的语气说。
这个人她可得罪不起。
祁灼能护她一时,不可能护她一世。更何况于笙也不搞不清,他是不是一时兴起。
钟澄瞥了一眼于笙的餐盘,上面摆放着青椒肉丝和紫菜汤泡菠菜。
“你喜欢吃素菜?”他问。
“还好,我胃不好。”
“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说着,